此刻看熱鬧的人,可比今早翡翠軒開張時的人多了。
但大家都只是在門口張望,依舊不敢進(jìn)去。
而翡翠軒門口處,一道尖銳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本夫人說了,此事并非本夫人故意,為何你們?nèi)绱诉瓦捅迫耍俊?br>
另外一道有禮貌的女聲響起:
“這位夫人,適才我們已經(jīng)都跟您說過,鐲子試戴時,需在指定的地方試戴,以免摔壞!
“若是不按照本店規(guī)定在指定地方試戴,不小心摔壞的話,是要客人賠償?shù)!?br>
“這本就是首飾鋪?zhàn)拥囊?guī)矩,不管是在哪家鋪?zhàn),都是一樣的?guī)定!”
“您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夫人,也不缺銀子,一定去過不少的首飾鋪?zhàn)樱雭硪膊槐匚覀冞^多解釋。”
“而且這翡翠鐲子昂貴,我們不希望客人因?yàn)槭д`為之買單。”
“特別是方才您看重的那一款鐲子,是比較昂貴的一種,所以我們更是會格外小心謹(jǐn)慎,再三與您說清楚注意事項(xiàng)!
“但是您方才不顧我們的勸阻,非要在指定以外的地方試戴。”
“我們當(dāng)場勸了您,而您不聽,固執(zhí)己見!
“而且,您還是拿到門外來,這鐲子在外面摔壞,自然是要您賠的!
聞言,對面的女子的臉上頓時黑了下來。
“胡說八道,這都是什么破規(guī)定!”
“本夫人怎么就沒聽說過???”
“本夫人說了,本夫人不是故意的,這不該算在本夫人的頭上!”
“你們這怕不是黑店,想要訛詐本夫人吧?”
鋪?zhàn)拥谝蝗臻_張,就遇到如此無禮的客人。
女掌柜真的是一臉無奈。
但作為服務(wù)人員,而且對方還是一位夫人。
面對客人的刁難與無禮,她還是保持鎮(zhèn)定,不急不緩繼續(xù)解釋:
“這位夫人,這里是京城,皇帝腳下,我們又怎會訛詐客人?”
“再者,您瞧,這鐲子碎裂的地方,是在門口,在我們鋪?zhàn)右?guī)定的安全區(qū)域外。”
“而且,我們曾多次提醒您,可您不聽!
“如今這鐲子壞了,自然是算您的!
“即使告到官府去,官府定然也會給我們一個公道!”
“我們行得正,坐得直!”
鋪?zhàn)拥呐乒癫槐安豢旱馈?br>
女子聞言,原本就有些陰沉的臉色。
此刻更是黑得如同暴風(fēng)雨來臨前那濃重壓抑的烏云,黑得幾乎能滴出墨汁來。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幾年未曾回到這京城,這京城里的風(fēng)氣竟變得如此不堪。
眼前這個小小的店員,不過是在這店鋪中負(fù)責(zé)接待顧客的下等人。
竟膽敢如此放肆地跟自己說話。!
知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人是誰?
自己好歹也是出身名門,平日里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恭敬有加地對待,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女子越想越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氣得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雙手也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關(guān)節(jié)都因?yàn)橛昧Χ喊住?br>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敢對本夫人如此無禮。
今日若不教訓(xùn)教訓(xùn)她,本夫人這口氣如何能咽得下去!
這般想著,她真的揚(yáng)起了手,瞬間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
眾人瞧見這一幕,頓時驚呼,紛紛為女掌柜捏了一把汗!
眾人沒有想到那夫人會動手。
更可怕的是那女子的五根手指上,皆長著約莫七八厘米的指甲。
若是那長長的指甲劃過她臉蛋,定是要?dú)荩?br>
那女掌柜雖然有些上了年紀(jì),但也長得不錯。
若是這一巴掌下去,定是會毀掉,可惜了可惜了。
不少人在心里為之默哀。
女掌柜的更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夫人居然敢當(dāng)眾打人!
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以為自己今日是逃不過這一劫,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手掌眼看著就要重重地落在女掌柜的臉上。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急切而又威嚴(yán)的喊聲在這略顯緊張的氛圍中響起:
“青青,不可!”
瞬間,女子揚(yáng)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眾人下意識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來人是一個男子。
只見他身形矯健,步伐匆匆,幾步便跨到了近前。
男子約莫二十五出頭,正值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
樣貌清俊,嘴唇微薄,線條優(yōu)美,此刻因焦急而微微抿起。
再看他的穿著,一身錦衣華服,那衣料皆是用上等的絲綢所制,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
衣服上繡著精致的云紋圖案,每一針每一線都細(xì)密均勻,彰顯著高超的繡工。
腰間束著一條黑色的腰帶,上面鑲嵌著幾顆圓潤的玉石,散發(fā)著溫潤的光芒。
腳蹬一雙黑色的靴子,靴面上裝飾著金色的花紋,走起路來“噔噔”作響,更添了幾分貴氣。
單從他的穿著打扮,一看就是不簡單的人物。
不過,跟眼前女子認(rèn)識的,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孫青青瞧見來人,眼神里的兇狠也被委屈所替代。
她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男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
“夫君,你總算是來了!”
“我今兒個可真是遭了大罪!
“你瞧瞧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一臉窮酸樣的下等人,一個個都跟瘋了似的,就想著訛我的銀子!
說著,還指向鋪?zhàn)永锬切┡镉嫛?br>
那些女伙計下意識蹙眉,這是哪家的夫人,竟如此無禮?
還說什么夫人,怕不是哪條村子流落在外的潑婦。
要么就是哪家的暴發(fā)戶,半點(diǎn)規(guī)矩都沒有!
居然說她們是下等人!
就連旁邊不少圍觀的百姓也覺得這話聽得刺耳。
大多都是窮人,所以,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們也是下等人?
一時之間,眾人看向?qū)O青青的眼神有些不善。
眾人的心都偏向了翡翠軒。
心里巴不得孫青青多賠些銀子!
孫青青此刻還不知道,她幾乎得罪了在場的人。
“她們就欺負(fù)我孤立無援,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
孫青青繼續(xù)哭訴。
此刻的她,早已沒有那咄咄逼人的神情。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嬌嗔的模樣。
只見她微微歪著頭,眼睛里閃爍著盈盈淚光。
嘴唇微微嘟起,活脫脫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與方才那副頤指氣使的樣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賀安沒有注意她的變化,而是在聽到下等人這個詞時,下意識蹙眉。
且不說這里這么多人看著,說這話很是有失身份。
以前的他,家里窮得揭不開鍋,自己不就是她口中的下等人?
她就是如此看不起沒有銀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