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許望舒就吃得飽飽的,然后心滿意足的枕著許易的腿睡著了。
看著睡得香甜的小丫頭,許易也是無奈,不過也就只能由著她了。
從儲物法寶當中拿出龍鱗香點燃后,許易以夢里乾坤術(shù)逐漸入眠。
當沉沉的睡意涌來,許易的意識仿佛經(jīng)歷了萬千輪回,再度蘇醒之時鼻尖卻是有著些許芬芳的藥香縈繞。
看著眼前錯落的屋舍以及那片被料理的井井有序的藥田,他心中微震。
這里已經(jīng)不再是稻滿城了,而是玄元山。
準確的說是玄元山黃藥師的藥田所在,但是相比記憶當中的藥田來說,此地還要在廣闊不少,除了那些低階藥材之外,還多了許多稀世奇珍。
遠處那座石屋依舊散發(fā)著陣陣炙熱之意,許易走在田畔間,看著那些熟悉的藥材,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
“許易,你在做什么?”
平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許易回頭,喝止他的不是黃藥師,也不知杜州丁晨等雜役弟子,而是北辰玄奕。
毫無疑問,這里應該沒有黃藥師,有的只是北辰玄奕。
“谷主!痹S易恭敬行禮。
“聚氣生蓮功你已經(jīng)修練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我便教你藥道凝丹之法,至于學或者不學,我不強求你!
北辰玄奕眸光平淡,并沒有多少情感波動。
“是!
許易點頭,隨著他邁步走進了那石屋之內(nèi)。
在這炙熱的丹房內(nèi),許易正襟危坐,而面前的北辰玄奕則是祭出一團靈火,開始煉起了一爐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丹藥。
沒有丹方、沒有藥材、沒有任何準備和任何東西,仿佛煉的并不是丹藥。
“我跟你說過,藥道窮極非是一定要以藥成丹,而是草木可成,山河可成,天地大道亦可成……”
北辰玄奕的聲音響起,那丹爐內(nèi)的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了幾分。
許易靜靜在下方聽著,仔細觀察著北辰玄奕的每一個動作。
在稻滿城的三十年夢境里,他并未學會什么高深的丹方以及藥道手段,但卻幾乎認識了無數(shù)靈藥,知曉萬千藥理,根基夯實的已非旁人所能及。
“我以修為成丹,凡人服下延年益壽,無病無災;修士服下固本培元,再入佳境!
“我以血肉成丹,可逆轉(zhuǎn)生死,救人于神魂彌留、殘軀不存!
“我以萬里草木、掌間山河成丹,可凝縹緲氣運,聚紫氣萬頃!
北辰玄奕看著丹爐中那團熊熊燃燒的靈火,頓了一頓回頭看著許易。
他的聲音溫和平淡,目光炯炯。
“那我以我心成丹,輔以天地大道、萬物枯榮,又當如何?”
許易沉默良久,隨后才拱手開口道:“凝練真我,我既是大道,萬物既是金丹。”
北辰玄奕嘴唇微揚,丹爐內(nèi)的那團熊熊烈火逐漸熄滅,一枚虛幻的金丹在丹爐內(nèi)出現(xiàn),那里面滿是生死之道的奧妙,是他這一生所得。
正當許易以為這就是對方所要說的東西之后,令他意外的一幕發(fā)生了。
北辰玄奕輕輕揮袖,那粒虛幻的金丹應聲而碎,不復存在。
“這是我的金丹,但不是你的!
看著北辰玄奕那雙充滿期盼與欣慰的眼眸,許易心神微怔。
“天地萬物都可凝練成丹,為何功法不行呢,為何劍道不行呢?”
北辰玄奕的聲音不大,但是在許易的耳中卻如醍醐灌頂。
也許,他可以將七星御劍篇和聚氣生蓮功當做新的功法去推演,將劍道與藥道徹底融合,又徹底分割。
“一手執(zhí)劍,一手托蓮,劍下生死,蓮上榮枯……”
許易心中漸漸有所明悟,他就在這石室丹房之內(nèi)盤膝而坐,靜默無言間推演著自己的功法。
一株青蓮在他的丹田之內(nèi)悄然綻放。
與七星御劍篇凝聚的真氣之花不同,這朵青蓮生機洋溢,溫和如細雨迷蒙,而且沒有一枚葉片是黯淡的。
而在許易識海之內(nèi),周天星辰璀璨,內(nèi)有最明亮的七顆星光芒氤氳間恍若一柄長劍,散發(fā)著陣陣主宰殺伐之意。
青蓮是聚氣生蓮功,也是北辰藥卷所化;而識海長劍則是七星御劍篇,許易所領(lǐng)悟的劍意所鑄。
在這青蓮和識海星辰之劍成型之時,許易的修為也從初入筑基直接攀升到了筑基巔峰。
當許易再度睜開眼時,已是一年的光景流轉(zhuǎn),北辰玄奕一如既往的喝著茶,微笑著看他。
“有名字嗎?”
許易微頓,然后輕聲道:“我叫它,無虛決!
北辰玄奕眸光明顯波動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呢喃道:“無虛決……好名字,可惜……”
許易知道他可惜的是什么,可惜的是創(chuàng)造出這無虛決的時候,陸無虛已經(jīng)不在他身邊了。
兩人都靜默無言,直至許易再度沉沉睡去。
看著目光所及的簡陋,許易微微嘆氣。
也許當初北辰玄奕早些放下執(zhí)念,創(chuàng)出這無虛決的就不是他許易了,而是陸無虛。
不過世事沒有那么多也許,他也只能盡力不辜負北辰玄奕了。
看著枕著自己的腿睡得正香甜的許望舒,許易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是松了不少。
替她擦了擦嘴角滴落的瑩瑩津液,許易溫聲喚道:“小葫蘆,該醒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唔……”
在他連續(xù)的呼喚下,許望舒才嚶嚀一聲,睜開了朦朧雙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爹爹,餓……”
小丫頭揉了揉惺忪睡眼,半醒半迷糊的看著許易道。
“你呀!”許易無奈地捏了一下她的瓊鼻,“先去洗漱,爹爹給你烤肉吃!
看著隨隨便便施展水系法術(shù)清洗了一下面容而后乖巧等待著的許望舒,許易哭笑不得。
或許沒有什么事情,比擁有一個女兒更令人糟心的吧。
吃好喝好之后,許易終于把這個小祖宗給送回了畫卷之內(nèi)。
然后他換上一聲黑色翎羽披風肩甲,用黑布遮住大半邊臉便走出了門去。
昨天不過才贏了一場,他需要盡快贏下十場,攢夠勝點積分之后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稀有的妖族精血售賣的。
走在這座白骨之城的街道上,四周依舊暴虐血腥,甚至隨地可見爛肉碎尸。
許易無視了四周其他妖族的兇惡目光,徑直朝著那妖囚斗場而去。
在給看守亮了那枚骨質(zhì)令牌之后,連入場費都不需要繳納了,它們直接安排了人給許易從另外一處通道帶了進去。
今天過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明天才安排上場了,所以他需要繼續(xù)在那石室之內(nèi)等上一晚。
“是他,是火十三!”
石室內(nèi)等待的其他妖族有些認出了許易的裝扮,紛紛驚聲開口。
許易三拳轟開蛟龜龜殼一事已經(jīng)被不少人知道了,這也讓他短時間內(nèi)便小有名氣,不少人正期待著他什么時候再上場,看看有沒有十連全勝的機會呢。
沒有理會其他妖修的驚訝,許易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閉目養(yǎng)神。
丹田之內(nèi)的青蓮溫和無比,無時無刻不再滋潤著他的血肉經(jīng)脈,這股力量能讓他的自愈能力變得無比強大。
與此同時,高臺雅間之內(nèi)。
“大人,那個火十三來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說道。
“這么快?”熊西一愣,隨后咧嘴一笑,“去,安排一頭碧青九頭蛇給他!
“是。”那壯漢領(lǐng)命退去。
“希望你說話算數(shù),我替你賺夠積分換下神狐玉髓,你給我遠古龍蜥的一滴精血!
石王在熊西的背后,話語平靜。
別人都以為他們是主仆關(guān)系,實際上只不過是合作而已。
他有他要的,熊西也有熊西要的,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熊西看了石王一眼,哈哈大笑了幾聲道:“放心,只要我把那娘們兒給搞到手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石王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下方對他來說索然無味的生死搏斗。
直到時間過去一晚之后,當沉寂的妖囚斗場再度喧鬧起來時,許易所在的那處石室終于打開了大門。
“火十三,今天第一個上場的是你。”那妖族不知為何,看著許易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憫。
“嗯。”
許易神情淡漠,跟著它走出石室,順著那條昏暗的通道一路往前,直至進入那片廣袤的囚場牢籠之內(nèi)。
見到一身黑色翎羽披風,眉心有著一枚火焰印記的許易出現(xiàn),看臺上不少知情人都是有些驚訝。
“第一場就是火十三?”
“上一次連蛟龜都被他活生生打死了,恐怕這妖囚斗場不拿出點壓箱底的玩意兒出來,根本就壓不住他吧?”
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許易對面的石壁打開一條通道,隨后有妖族從里面丟出來了一枚獸皮袋子模樣的東西,然后趕緊關(guān)上石壁的大門,激活了陣法防護。
獸皮袋子被丟出去之后逐漸臌脹了起來,仿佛里面關(guān)著什么東西一般。
那是專門用來裝妖獸的御獸袋,許易見過不少,而且都比這些妖修用的要結(jié)實華貴的多。
隨著轟然一聲炸響,獸皮袋子碎裂開來,炸出漫天水柱,水浪四濺時,一座龐然大物也是逐漸顯現(xiàn)出了真容。
那是一頭通體碧青的九頭巨蛇,每一顆頭顱都碩大無比,碧青色的豎瞳陰冷異常,從那森然獠牙滴落的毒液便可看出,這條蛇絕非善類。
許易雙目微瞇,他當然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妖蛇的來歷。
四階的碧青九頭蛇,在同階當中可謂是巔峰戰(zhàn)力了,每一顆蛇首都相當于一位四階妖獸,而且劇毒無比,速度還不慢!
對付這種級別的妖獸,許易一樣不需要動用全部力量,大概估摸著能破對方的防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