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親眼看到和切膚體會后,這些修士才真正知道,他們與元嬰之間的差距,那就是蹣跚學(xué)步孩童和遠(yuǎn)古兇獸相比。
他們向來引以為傲擁有的力量,在對方面前顯得是那么的一無是處。
在又過了片刻后,空中石雨變得逐漸稀少時,退出三百里外的魔修及南海修士的心中,響起了一道冰冷,毫無半點情緒波動的聲音。
“殺死‘同歸嶺’余下所有修士!”
命令剛至,一名名魔卒眼中就露出殘忍的光芒,他們較南海修士而言,得到了更多信息和命令,后方三千里之外督陣的魔頭大人,稍后就會趕來。
今天他們要一舉拿下風(fēng)涼山,所以要求不要再吝惜和保留這一批南海修士,可以放手完全激發(fā)他們身上的禁制。
徹底讓他們陷入喪失神智之中,成為一具具只知道殺戮的傀儡。
在得到這些命令后,眾魔卒眼中閃爍著猙獰和血腥,井然有序的號令聲催促起來,南海修士再次恢復(fù)了木然和冷漠。
隨之,一排排修士依次升空呼嘯而去,迎接他們將是死亡和無盡的痛苦。
就在魔修向著“同歸嶺”再次撲來時,“同歸嶺”后方兩側(cè)的防御點大戰(zhàn),在稍有停滯后再次爆發(fā),顯然魔修根本不會讓他們有機(jī)會,出來增援“同歸嶺”了。
…………
破碎崩潰的“陰陽界河陣”,此時方圓近百里的“同歸嶺”,早已是成了一堆碎石土山,往日入云高聳的山峰消失不見。
大片的塵霧彌漫在天地之間,在山峰倒塌數(shù)息后,不少地方的碎石堆縫隙中,閃過一道道各色明滅不定的光芒。
接著,剛剛塵埃落定的堆石堆,再次發(fā)出一聲聲“轟隆隆”聲響,煙塵中,一塊塊或大或小的石堆再次搖晃后,激射向了兩側(cè)或天空。
陸續(xù)有一道道人影,在搖搖晃晃中沖天而出!
李言覺得體內(nèi)氣血翻滾的厲害,他被埋在一堆碎石之中,山峰倒塌的瞬間,他身處山洞深處,也是沒辦法第一時間離開。
整個人直接就被壓在了山底最深處,身外的“大龍象陣”在受到白光波及兩息后,也是轟然崩潰。
李言心中還算保持平靜,他本來是要以肉身硬扛白色光柱余波,可是小紫神龍象刻在骨子里曾經(jīng)與魔修交戰(zhàn)的記憶復(fù)蘇。
竟然反應(yīng)比他還快上一絲,瞬間就將“大龍象陣”從整個山洞移至他的一個人身上。
那時的李言也是本能的祭起了防御,皮膚上銀芒流轉(zhuǎn),較之一個月前,銀芒已是更亮了些許。
在“大龍象陣”扛下最先核心陣法崩潰的波及后,后面的白光李言依靠肉身,也就防御了下來。
李言神識一掃,他身外的靈力護(hù)罩已碎,本身除了氣血翻涌的難受之外,法力運(yùn)轉(zhuǎn)倒還算順暢,剛才最后的攻擊并沒有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抬手一招,一桿紫色小旗自一處碎石堆內(nèi),化成一道溜光射到了他的手中。
李言神識迅速沉入其中,旗內(nèi)小紫神龍象魂影已變成半透明狀,消耗之巨,也是李言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
李言不由心中一陣肉痛,此刻的小紫神龍象雖然未陷入昏迷沉睡狀態(tài),可修為已降至了一階妖獸階段,這也是沒有肉身支撐的最大缺陷。
在感受到熟悉的神識降臨后,小紫神龍象則是虛弱地抬了抬眼皮,李言神識一動,已有大量的火系厲魂出現(xiàn)在了它的面前。
然后,李言神識也不多言,下一刻就飛離了此地。
山底深處,李言收了紫色小旗后,一個“土遁術(shù)”就遁到了大地之上,他首先看到的是滿目煙塵和碎石土山。
或遠(yuǎn)或近處,正有一道道破空之聲不斷響起,李言只是這一眼,便看到了不少青十六隊的隊員。
他這稍稍才放下心來,這一點倒是和他判斷差不多了,他與五名修士最后的瘋狂維系白色光柱,還是讓“陰陽界河陣”起到了關(guān)鍵性作用。
不但扛下了第二波攻擊,而且將第三波攻擊威力削弱到了最低,至少已到了一些筑基修士,能防御住滲入力量攻擊的地步。
“可惜了!”
李言心中想著剛才在地底時,神識搜索那五名修士的結(jié)果。
五名修士無一人存活,本來是整個“同歸嶺”最安全的地方,最后反倒成為了最兇險之地,陣法核心扛下了對方攻擊的同時,也承擔(dān)了絕大部分的攻擊力量。
五人除了一些殘肢和碎肉,李言只感應(yīng)到有三人的精魄,帶著不甘和驚恐正在迅速的潰散。
對于魂魄保護(hù),李言并不擅長,據(jù)說除了需要有高深的法訣和法力外,還需要有相應(yīng)保護(hù)魂魄的法寶才行。
因此,李言只能眼睜睜的感應(yīng)著那三人精魄消失。
很快,李言身側(cè)就有三名修士飛了過來,他們應(yīng)該是就近感受到李言的氣息,所以飛過來看看。
這三人可比李言要慘得多,一人右邊身體一片血肉模糊,衣袍破爛不堪,數(shù)根肋骨清晰可見,就連其內(nèi)微微跳動的臟器,都能清晰的看見。
此刻那人體表正貼著一張閃著青光的符菉,李言甚至可以看見,隨著青光的閃爍,那人身上血肉正在慢慢的蠕動著,有新肉在緩緩生出。
另外兩人也是發(fā)跡散發(fā),身上衣袍破損,一人腿部依舊血流不止,一道長約半尺的傷口,自大腿一直到小腿,如同一張裂開的長長大嘴,無形地看著李言嘲笑一樣。
此人是一名魍魎宗修士,看到是李言后,他勉強(qiáng)對李言點了點頭,眼中更多的是茫然,顯然還未從剛才的攻擊中清醒過來。
另外一名修士看起來,情況要好上一些,但是背部已向內(nèi)凹陷,這種情況其實同第一人傷勢差不多了,有可能已然傷及了內(nèi)腑。
只是他身上血跡最少,看起來較其余二人好些罷了。
“李道友,剛才這是……”
最后那人強(qiáng)提一口氣,他剛剛吞服了大量的丹藥,此刻急需找地方療傷,但這種情況下,他又哪里敢盤膝打坐。
見到是李言后,連忙就想問出原因。
“具體情況在下也不知,剛才大陣全力運(yùn)轉(zhuǎn)之下,還是崩潰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弄清這里的情況,并且對方會不會還有類似剛才的攻擊過來,我也是不知道。”
李言說到這,身形已然騰空,三人對李言的答案并不滿意,但這時正如李言所說,先搞清這里情況后再說。
而且在聽到李言后面的話后,三人神情立即再次緊崩起來,這事他們剛才也已考慮到了,可已過去了數(shù)十息,并沒有陸續(xù)攻擊到來。
最主要的是他們剛才并不知道大陣已然完全崩潰,還以為大陣只是破碎的嚴(yán)重罷了,現(xiàn)在聽得李言親口說出大陣崩潰,竟有種馬上就飛離這里的打算。
李言這時哪有時間兼顧這些,神識瞬間鋪開,一掃之下,這才心中稍松,附近尚無魔修出現(xiàn)。
四周彌漫的煙塵中,破土而出的身影越來越多,一個個防御護(hù)罩上沾滿了灰塵,人影綽綽中,李言看了看身邊的三人,忽然一聲大喝。
“我在這里!”
大陣已破,接下來如何防御已然不存在的“同歸嶺”,需要立即商議一下,但目前最先是要弄清這里,到底還有多少修士存活。
隨著李言的大喝,他周圍破空聲變得多了起來,首先他看到的是宮元臺帶領(lǐng)的八人,然后就是無葉、澹臺動月、王凝一個個身影。
其中布羅也還活著的,只是他的模樣比身邊人顯得更加凄慘。
“這些人都有自己的保命底牌,不少比他們?nèi)醯娜硕歼能活著,他們幾人最終無恙,倒也在意料之中!
李言這般想著。
很快他的身邊就聚集了一百四十一人,李言心中一緊,這比他預(yù)想的結(jié)果還要糟糕,傷亡如此之大,剛才一波攻擊之下,一下幾乎去了一小半之?dāng)?shù)。
“陰陽界河陣”雖然防御驚人,陣法核心的白色光柱也吸收了外界的大部分攻擊力道,但即便是分散出的力量,在片刻間就殺死了近六十名修士。
這種殺傷效率,太過驚人了,一名名可以上天遁地的修士,頃刻間就去了幾十名。
而且就是活下來的修士中,也有不少人已是重傷在身,在被他人帶過來后,立即原地吞服丹藥就吐納起來,無暇顧及身外之事了。
死亡修士基本都是筑基中期以下。當(dāng)然也有其他原因之下,意外身隕的修為高深修士,就如陣法核心處那九名修士,其中有五人修為極為不弱。
在防御住了前兩波攻擊后,最終還是無一幸免!
李言掃了一下周邊的這些修士,他們此時的神態(tài)各異,有驚恐,有目光游離,有咬牙切齒……
更有幾人,已是神情呆滯,連飛行都要被同伴帶過來,仿佛他們的魂魄都已出竅了一般。
對方的攻擊太突然了,而且“同歸嶺”的毀滅,更是如同一場兒戲,幾乎就是瞬間的事,一切就都變了模樣。
“無葉道友,你安排十人探查一下碎石山下,可還有其他道友存活,盡快帶出來!
對于李言的安排,無葉倒是沒有什么意見,當(dāng)即就與一些人低聲商議了幾句后,一會就有十人就地盤膝坐了下來。
他們都是未受重傷的修士,不需要療傷恢復(fù)之人,只需放出神識就行了。
李言也不管宮元臺如何去做,他這邊則是繼續(xù)說道。
“現(xiàn)在這里的大陣已然完全崩潰,我們再無任何外界防御了……”
李言剛說到這里,周邊的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因為此時的天空中,“陰陽界河陣”的氣息還存在,原本這些人基本都是認(rèn)為大陣損毀嚴(yán)重。
但依舊還在運(yùn)轉(zhuǎn),只需稍后快速修復(fù)就行了,卻不了竟然是這種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況。
宮元臺、無葉、王凝等人,都是面色凝重或是十分驚愕的看向李言,就連那十名正在用神識掃視大地深處的修士,也立即停止了探查,都面帶怒意的看向李言。
這等重要消息,這李言竟然把人召集在一起才說明,難道這是讓大家一起完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