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的臉上,并沒有露出什么不滿之色,而是依言抬手中,一道法力就打在了令牌上,令牌如響應(yīng)般的,立時發(fā)出輕微的“嗡嗡嗡”之聲。
與此同時,“夏師兄”另一手中,已然扣著的自己宗門令牌,在他刻意控制下,也發(fā)出了輕微的顫動,他的臉上神情,終于緩了一緩。
在感應(yīng)到自己手中令牌,生出感應(yīng)后,終是確信李言所拿出的令牌,是真非假,并非贗品。
同時,李言打出的是法力也是純凈的很,這令得“夏師兄”心中稍松。
但想想這次自己還是大意了,竟然就輕易的就相信他人之話,并且一人與對方來到了偏僻之處,在心中不斷的告戒自己,以后定是要加上千倍小心才行。
他可是參加了多次,對魔族修士的征剿任務(wù),對方的強悍他是親歷過的,他完全沒有把握,在單獨面對一只魔卒時,還能全身而退。
“夏師兄”雖然確定了令牌無誤后,可心中并沒有去除對李言的戒心,在他看來一切,仍是皆有能。
他沒想到這位李師弟,竟然離開宗門兩年有余了,也不知道是執(zhí)行何種任務(wù)去了,也許在執(zhí)行任務(wù)中,就已被魔族奪舍,或被下了禁制投誠。
所以,李言的一切東西落入魔族之手,也是毫無疑問的。
以“夏師兄”的修為,當(dāng)然還無法確定面前的李言,究竟是不是人族修士,于是他沉吟了一下后,盯著李言一字一頓的說道。
“抱歉,李師弟剛才問的問題,恕我不能回答,李師弟既然想尋找魏師伯,那么隨我去面見華長老就行了,到時自有答案!
說罷,他盯著李言的眼睛,似乎想從李言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李言心中一陣的無奈,自己好不容易尋到了同宗修士,這是對方依舊不相信自己了。
需要一位金丹修士,來決定自己的生死,李言知道這時自己就是想離開,對方也不會放任自己離去了。
不過,對于這一切,李言當(dāng)然是沒有懼怕,他又不是假的,來此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打聽小竹峰情況。
李言面色一直很平靜,他對“夏師兄”一拱手。
“那就有勞夏師兄了!”
見李言并沒有任何異常反應(yīng),“夏師兄”點了點了頭。
然后只見他嘴唇微動,似在向某人傳音一般,以李言的神識之力,如果想偷聽,可以輕易偷聽到對方傳音內(nèi)容。
但李言并沒有興趣去偷聽,不過是最終,就是想證明他是真是假罷了。
很快,便見朱高臺臉帶疑惑的趕了過來,而且他這時看向李言的目光中,也帶上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見朱高臺過來,“夏師兄”則是對李言說道。
“走吧,李師弟,華長老就在山上,我們這就過去!
說罷,他與朱高臺似有意無意中,就將李言夾在了中間,見到朱高臺過來的剎那,李言就明白了一切,心中也覺得這位“夏師兄”心細(xì)如發(fā),十分的小心謹(jǐn)慎。
對方這是不放心自己,能單獨控制得了李言,確切說是怕自己對付不了一名魔族。
當(dāng)然,如果李言是一名魔頭的話,就是十人全來,也是白搭。
不過,魔族可沒那么傻,來這里用一名魔頭擊殺幾名筑基修士,而后自己被困在劍陣中,等待死亡,怎么看這都是一個愚蠢的計劃。
因此,“夏師兄”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其實在心中已有八成,認(rèn)為李言這位師弟是沒問題了,可依舊還是一切小心行事的好。
而“夏師兄”單單把朱高臺叫來,這點只能說明他行事周全,在這十人里朱高臺對李言最為熟悉,且看過李言曾經(jīng)施展的支離毒身,所以知道最多。
甚至可以通過李言的舉止,和一路上的交談,可以發(fā)現(xiàn)李言身止的疑點。
接下來,果如李言所料,二人挾著李言一路向上,而且當(dāng)看到一些征調(diào)過來,同樣上山的修士時,也會主動出聲打招呼。
這一切,在別人眼里看起來很正常,但從李言這邊來看,意義就不同了。
這無疑就是在警告李言,這里乃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只需動動嘴,就會有無數(shù)的修士圍攻上來,讓李言不要心存異想。
朱高臺也與李言不時談上幾句,聊的都是曾經(jīng)在秘境中的一些事情。
如果李言是被奪舍的話,雖說被奪舍人的記憶,可以被對方獲取,但大多是支離零碎片斷,需要奪舍人重新理順。
且如果不是主要的記憶,就是連本人也是會忘記,需要在一定條件刺激下,才能重新喚醒某些記憶,何況是奪舍得來的記憶。
所以,隨著三人一路沿山而上,漸漸的朱高臺言語中,開始明顯放松起來。他偶爾也會用目光示意“夏師兄”,眼前的李言,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朱高臺有一些言辭,是曾經(jīng)李言救他時說過的話,這種事對于李言來說并非刻骨銘心。
但對于被救的朱高臺來說,則是記憶深刻,而李言往往只是稍一沉吟,便就繼續(xù)了那個話題,并沒有那種顧左右而言他的表現(xiàn)。
就這樣,三人一路向上而行,雖然不是飛行,但以三人的腳力速度,還是在大約一刻鐘后,便到了山頂之上。
剛邁上最后一階臺階,山頂?shù)娜,就出現(xiàn)在李言的面前。
先映入眼簾的,也是一片開闊的平臺場地,平臺三面房舍環(huán)繞,只是正對著李言這個方向,有一個出口。
這些房舍,雖然不是什么雕梁畫棟,卻給人一種十分堅固耐用的感覺。
這時,山頂上有著不少修士來來往往,都是一幅匆忙樣子,其中身著魍魎宗服飾的修士,比之前在路上遇到多出了許多。
李言甚至又看到了一些面熟之人,這些人在看到三人的同時,只是略略點頭,又見到三人行色匆匆的樣子,便也沒有上前詢問了。
“夏師兄”與朱高臺夾著李言,很快繞過前方一些樓舍,在七拐八拐中,又沿著一條小道,向山頂后方走去。
漸漸的,四周又重于了一片寂靜,只有山風(fēng)吹過,顯得深幽致遠(yuǎn)。
前行了約莫五里后,最終三人停在了一座宅院之前,四周濃陰綠樹,已然遠(yuǎn)離了其它房舍樓群。
三人剛一站定,就有一道冷漠女子聲音,憑空傳來。
“夏明然、朱高臺,你二人帶此人過來干什么?咦……”
冷漠聲音最初時,不帶一點感情色彩,但說到了后面,竟意外的輕咦了一聲,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院外的幾人,包括李言內(nèi)在,在聽到聲音的同時,三人皆是都是恭身一禮。
“弟子見過華師伯!”
然后,朱高臺與李言則是不再說話,“夏師兄”則是瞟了身側(cè)的李言一眼后,繼續(xù)說道。
“啟稟華師伯,這位師弟今日,突然隨凈土宗征調(diào)隊伍來到此處,自稱乃是小竹峰李言,在兩年前受魏師叔派遣,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
這次在回宗途中,又被凈土宗征調(diào),他便借機一同來此,且想問詢魏師叔現(xiàn)在去處,所以……”
說到這里,“夏師兄”話語中的意思,已然表達(dá)清楚,他又不能直說李言,有可能是魔族假扮或被奪舍的話,因此就住了話語。
院中,在稍微安靜了片刻后,那道冷漠聲音再次響起。
“好,我明白了,你二人且下去吧,李言,你進來!”
見到華長老這么快就有了決定,“夏師兄”與朱高臺心中徹底放松了下來,華長老沒有立即出手滅殺李言,足可以說明一切了。
只是二人心中奇怪,華長老怎么對一名弟子如此熟悉。
尤其是朱高臺,他自認(rèn)以華長老的身份,肯定還沒有自己與李言接觸的多,但語氣之中,似對李言更加熟悉一樣。
但二人臉上,并不敢表現(xiàn)出任何疑問,連忙再次躬身一禮。
“弟子遵命!”
然后,二人則是各自后退了兩步,轉(zhuǎn)身又對李言紛紛一拱手,臉帶欠意。
“李師弟,先前得罪了!”
“師弟,現(xiàn)在不同往日,得罪之處,請勿往心中去!”
李言其實在一旁,心中不停思索,他也在考慮為什么這位不離峰的華師伯,對自己這般熟悉,僅只是見著自己,就立即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但見夏、朱二人欠意之色,李言也是面帶微笑中,連忙還禮。
“正如師兄所言,現(xiàn)在不同往日,兩位師兄能帶李言來此,已然是要感謝師兄了!”
隨即,夏、朱二人便徑直轉(zhuǎn)身離去。
而這時,院門已悄然打開,一條青石小路,自院門向內(nèi)延伸而入,李言一轉(zhuǎn)身,毫不猶豫的一步踏了進去。
這時,院中樹下已站立了一名中年女子,正負(fù)手望著垂下的綠葉斜枝,直到李言都已走到了身后,她也是未曾回首。
李言在中年女子身后三丈處,就停了下來,再次躬身。
“弟子李言,拜見華師伯!”
“李言,支離毒身,不知現(xiàn)在你的支離毒身,已練到了何種地步?”
女子聽到李言的話后,這才緩緩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一張容貌平凡的面容,但卻是皮膚細(xì)嫩白潤,聲音中帶著拒人千里的感覺。
李言沒想到,對方見面第一句話竟是這樣,他先是呆了一呆,旋即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曾經(jīng)與七師兄林大巧在一起的時候,林大巧偶爾說過一次,李言當(dāng)初剛?cè)膑汪u宗時,因其身負(fù)支離毒身體質(zhì),可又因其是多靈根的緣故。
所以,魍魎宗內(nèi)有些長老認(rèn)為,培養(yǎng)李言就是一種浪費修煉資源,不如研究他的支離毒身,是如何生成的,那樣才能發(fā)揮最大作用。
但最終在師尊力爭下,這才讓自己入了魍魎宗,才避免他成為一只人形妖獸。
這話林大巧雖說的委婉,但李言如何聽不出來,這就是要將自己,當(dāng)做一只妖獸剖開研究的。
林大巧當(dāng)時,雖沒有具體說到是那些長老,可李言卻是記得此事,當(dāng)時心中還是害怕之極。
事后,此事被李無一知道后,不但狠狠的責(zé)罰了林大巧一頓,且又好生過來安撫了李言一番,待看李言漸漸平撫心情后,此事這才作罷。
今日,華長老見面第一句,就是“支離毒身”,李言很快就想到了這件事上面,因為他只在當(dāng)初秘境擂臺大比,以及李無一結(jié)丹時,才遠(yuǎn)遠(yuǎn)的見過華長老。
而華長老,好像就沒與自己正面接觸過,一聽自己姓名之下,就立即想到了支離毒身,而一位金丹絕對立即能看出自己并非魔族。
所以,這么快就確定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