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精主將程文明往地上一扔,并沒有立即吞噬,而是張口一吐,一桿小旗從口中浮現(xiàn)而出,隨即被他巨手一把抓住。
他一掐法訣,并指如劍先是小旗上一抹,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小旗立即從他手中飄浮起來,慢慢懸浮在空中,無風自展。
“撲拉拉”旗面一陣抖動之聲,隨著雪精主口中咒語吐出,小旗開始在空中原地旋轉起來,而且轉速越來越快。
最后一道道紫色的光芒,像是被旋轉中的小旗甩出一般,從旗面上紛紛射向洞內(nèi)四周。
他的這個洞府足有七十丈大小,里面擺設雖然不是很奢華,墻上卻是無半點積雪,但依舊才著森寒之意。
一片晶瑩天地,如同一座水晶宮殿一般,后方洞壁處有著一個巨大的冰座,寬大的冰座靠背之上,雕刻一頭極欲展翅而起的冰鳳。
冰鳳雕刻的栩栩如生,根根翎羽如玉似晶,一雙鳳目煞氣凌厲。
空中小旗飛旋,紫色光芒一道道甩出打出,不斷的擊在周邊墻壁之上,足足過了半盞茶功夫后,雪精主口中咒語之聲才慢慢停歇。
然后雪精主再次張口一吸,小旗再次被他一口吞入腹中。
雪精主并沒有立即睜開雙目,就是立在原地,放出神識感應著外界,再次過去了有一刻鐘時間后,他這才睜開雙目,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這套陣法,乃是他在許多年前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的,那是一名厲害之極的假丹修士,曾以一人之力,就抵御住了原先這條融洞中四頭雪精主的合攻。
那四頭雪精主中,也是有著一只二階高級修為雪精主存在的,已是相當于假丹境界修士,本來相同境界中,妖獸戰(zhàn)力比修士可是強了許多,那名修士竟能以一敵四。
而如今這頭雪精主,那時還只是一頭小雪精,他只能遠遠地,看著中心處驚天動地的一番大戰(zhàn)。
即便是到了今時今日,每每想起當初之事,他依舊會心驚膽顫,他不知道那名人族修士,為何與以前見過的不同,強大到令人生不起抵抗的念頭。
那名修士在力敵四名雪精主的情況下,依舊是將四頭雪精主一一斬殺,直殺的這條融洞內(nèi)妖獸紛紛逃離,直到三百年后,才誕生了新的雪精主。
而那名修士也最終因此而重創(chuàng),在找到了一處隱蔽地方療傷后,還是因重傷不治而坐化在了那里。
即便是他坐化了許久,由于他身上威壓的存在,也是沒有一頭妖獸敢于接近他的尸體,甚至那個地方成了這條融洞的禁地,所有妖獸唯恐避之不及。
而在此以的數(shù)百年,凡是再有進入此融洞的修士,在沒有太多妖獸阻擋之下,都是很快通過這條融洞,也是無人發(fā)現(xiàn)那名早已殞落的修士。
直到數(shù)十年后,一只小小的雪精,覺得這里沒有強大的雪精主帶領之下,根本無法截留住一個個進入的修士。
造成他們這一處融洞里的妖獸,修為也因此增長的異常緩慢后,于是仗著膽子慢慢接近了,那個早已坐化了許久的修士身側。
最后,就是這個雪精得到了那名修士的儲物袋,之后便在儲物袋中不少丹藥輔助之下,他變的越來越強大。
從吞噬同類開始,到最后慢慢伺機截留路過這里的修士,最終成為了這里的三百年后,第一頭雪精主,也就是現(xiàn)在的他。
當他成為雪精主后,靈智更是大開,對當年那名強大到,讓他恐懼的修士儲物袋慢慢研究后,發(fā)現(xiàn)了當初那名修士,乃是一名假丹境界的煉器師。
而他當初之所以能夠以一敵四,乃是他的陣法境界已到了陣隨法出的境界,早把陣法凝練到自身,渾身上下皆可以陣御敵,法出陣現(xiàn),瞬間斃敵。
試想一名陣法師舉手投足間,皆是陣法隨出,同時面對四名雪精主,自是可以將其分割開來,個個擊破。
這頭雪精主找到這枚小旗后,隨著靈智大開,慢慢的也終于看懂了其中一枚玉簡上,所刻的陣法口訣。
而這枚小旗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正是當初那名修士,最厲害的防御和困敵之法,僅是這枚小旗,就困住了那頭地階高階雪精主,這才讓那名修士有空對付余下三名雪精主。
此陣名曰“大龍象陣”,乃是用世間少有,以紫神龍象魂魄煉制成型的陣法。
不但防御強到令人心生無力之感,就是困敵于其中時,對敵之攻擊也可撼動天地。
此陣由十頭紫神龍象所煉,乃是那位殞落修士師尊所贈,相傳是該宗門世代所傳,由來已久。
在最終確認這枚小旗后,讓這頭雪精主大喜過望,這無疑給他增添了數(shù)倍實力,在之后歲月中,他就依靠此陣斬殺了不少修士,實力飛快成長,也成為了這條融洞中最強雪精主。
只是他并沒有急于擴大自己的領域,他知道在這幾百年中,這里又出現(xiàn)了幾頭雪精主,他沒有去動那幾頭雪精主,他要養(yǎng)著他們。
只待他晉升到二階后期后,就可以一并擒了那幾頭雪精主,然后吞噬他們的妖核,一舉突破到雪精王,到那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不會再永遠被困在這該死的融洞之中。
所以,哪怕今天在面對一名神秘修士后,這頭雪精主雖有驚懼,但并沒有立即離開,那是因為他有著“大龍象陣”在手。
只要來的不是金丹修士,他就有信心那人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并且他在后面對付程文明三人時,也沒有祭出這個殺手锏,以留后手底牌。
而現(xiàn)在到了洞府內(nèi)后,這處洞府雖有陣法保護,但在這事關晉級和生死大事之上,他根本不敢有半分大意,于是在洞府陣法之內(nèi),又開啟了“大龍象陣”防護。
直到此時,這頭雪精主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他相信,就是另外幾頭雪精主知道了自己將要吞噬修士后,已然進入虛弱期,來此又能如何?
不要說攻破洞府了,估計就是讓他們找他的洞府,那幾頭雪精主也是無法做到。
他現(xiàn)在的洞府之外的陣法禁制,已然是夠很強了,那也是那名修士儲物袋中的另一套防御幻陣,雖然不如“大龍象陣”,同樣是難得之物。
尤其是對于這里的妖獸來說,根本不知道陣法是什么,更不懂得被幻化后的洞府是什么樣?
看了一眼地上的程文明,雪精主一步跨出,便如同跨越了時間,瞬間就到了后方冰晶墻壁處的巨大冰座之上。
他那顯得有些滑稽,而龐大身體略一調整后,然后就盤膝坐在了冰座之上。
隨后,抬起一只粗壯手臂中,向著遠處地上的程文明虛空一抓,程文明胖大的身體,如同無甚重量一般,就被他一把隔空抓了過來。
下一刻,就平放在了他雙膝前,冰座空余位置之上。
雪精主一雙幽芒眼睛,此時閃爍著貪婪的光彩,他只要吞噬了這名修士,那么他進入二階后期階就有了希望。
這么多年以來,進入融洞的修士也不是沒有,但火系修士不是很多,最主要原因就是冰雪長墻外的融洞太多了。
數(shù)十年中,能恰好有修士恰好選擇到這條融洞通道的,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平復了一下心緒后,雪精主眼中的幽芒,這才慢慢淡去,他緩緩抬起雙手,然后就覆蓋在了昏迷中程文明的丹田之上。
雪精主的雙臂很長,這種姿勢對于他來說,很容易就能做到。
就在雪精主長長雙臂,放在程文明丹田上的瞬間,雙臂之上瞬間就燃燒起熊熊藍焰,繼而就裹住了他的雙掌。
可是在這些藍焰之下的程文明,衣衫并沒有半點燃燒的意思,反而是快速的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冰霜。
接著昏迷中的程文明,肥胖的身體猛地一抖,似要從冰座上彈起一般,卻被雪精雙臂上一股大力,又給按了下去。
程文明的雙眼剎時張開、睜大,整個眼球似要奪框而出,接著他的面部在極度扭曲中,嘴巴張的足以塞下一只拳頭。
像是在痛苦的嘶吼,可卻又無半點聲息發(fā)出,在身體不能動彈的情況下,他想努力扭動頭顱,以減輕自身的痛苦。
可是哪怕是想動上一絲,都是艱難無比,最后只能用一絲絲的“蹭”來形容。
而由于他太過用力,腦后的頭發(fā)和頭皮都已被他一點點拉長、蹭落,股股鮮血從他的腦后不斷涌出,長長的流在了冰座之上……
而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那些鮮血一經(jīng)流到冰座上之后,不出一息,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令人惡心地,大塊帶著毛發(fā)的頭皮。
那些頭皮上血跡也是一絲不存,在晶瑩的洞府中,如同一塊黑白相間的污穢冰渣,端得是令人恐懼。
程文明的這一切反映,在雪精主冷漠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反而他的雙臂上幽藍火焰又漲了數(shù)分。
這讓程文明的原本被按壓住的身體,就出現(xiàn)了輕微,而連續(xù)的快節(jié)奏顫抖,如同一個正在打擺子的病人。
時間就這么一點點過去,冰洞之內(nèi),除了起初時,還能聽到程文明身體輕微撞擊冰座的聲音,以及頭皮骨摩擦在冰座上,令人齒冷“沙沙沙”聲外。
到了后來,整個冰室之內(nèi),就開始變成一片寂靜之聲。
又過了半個時辰后,只聽到一聲重重的吐氣聲音,雪精主一雙長臂,緩緩從程文明的小腹之上收回。
雙臂上的幽藍火焰,也正在慢慢的隱去,而在他前方,只留下了一個已磨去小半邊頭顱后腦,雙目流血,張著一雙大嘴的程文明。
這時的程文明,除了樣貌令人反胃外,整個人都已變形,不復之前的肥胖,臉上剩下了一層薄皮,緊緊裹在骨架上。
一身長衫寬松的癱在冰座之上,只能從長衫某些突起部分,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個骨節(jié)在支撐衣衫,此時的他已與一具干尸,并無二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