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言正飛在空中,確切說是李無一帶他飛在空中。
李言有些好奇地望著腳下,下面的景物慢慢變小,而后又迅速向后方掠去。
兩人從屋內(nèi)出來后,李無一便拿出一形若書簡的小東西,向空中一抖,口中輕語幾聲,那東西迎風(fēng)便漲,瞬間長大到三丈左右大小。
修士要到筑基期以后,才能僅憑法力御空飛行,凝氣期修士卻只能借助靈器、靈寶、法器這些飛行器物方能飛行。
靈寶、法器一般是用不想了,他們往往有個速度很慢的飛行靈器就不錯了。
李無一早到了筑基期,而且還是筑基后期,他自身飛行且速度也是相當(dāng)迅捷,但現(xiàn)在攜帶李言,總不能背著他或手提著一個人,所以拿出了許久未用的飛行法器。
他打算帶著李言去老君峰領(lǐng)取入門物品后,再回小竹峰拜見師尊。
隨后想了想后,覺得既然帶著李言出來了,他索性讓李言先大概了解一下宗門的幾處山峰位置和特征。
他倆剛才所在的山峰乃是“靈蟲峰”,是帶李言到宗門的于姓修士所屬山峰,他們在此峰山腰處盤旋了一會。
按李無一所說,山頂他是飛不上去的,那里有禁空禁制,只有師尊他們才可飛行入內(nèi),同時每一座山峰范圍太過龐大,繞上一圈需要好長時間,便只是看看,做到心中有數(shù)就行了。
李言看著身旁不時翱翔飛過仙鶴、孔雀以及不知名的靈鳥,再瞧瞧腳下山峰各處飛檐流瓦,小徑溪流,泉水叮咚,這是他做夢也不曾做到過的景象。
李言看到了不少人在靈蟲峰不同地方進進出出,對天空中的兩人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他們都像李無一一樣,基本都身著一身墨綠長袍,偶爾也會出現(xiàn)極個別服飾不同之人。
有人騎在一頭渾身布滿鱗甲類似鱷魚的兇獸身上,那兇獸看李言他們在頭頂上飛過,揚起巨大的頭顱,凸出的小眼惡狠狠地盯著天空,發(fā)出陣陣吼叫,搖頭擺尾。
還有人肩膀上蹲著一只全身長滿烏黑疙瘩的蟾蜍,不斷張嘴吐著粘液,眼看就要滴落在此人衣服之上,它長舌一伸便又將粘液卷回了口中。
另一人袍口中鉆出數(shù)條五彩蜈蚣后在身上交叉游走不定,不時又鉆入其領(lǐng)口之中,沒入了衣內(nèi),下一刻,便又可能會從腰間袍縫隙或褲腿處再次鉆出游走一圈。
還有妖嬈的女子,耳垂上吊著玲瓏綠蛇,不時昂首吐芯,此女子則偶爾會用玉手把碧綠蛇頭繞到嘴邊,親吻一口......
一幕幕直看的李言頭皮發(fā)麻,身上惡寒不止,心道。
“小竹峰不會也是這般惡心的修煉方式吧。”
想到這,身上就如同有萬蟲在爬,頓覺一陣的刺鬧。
李無一看著李言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他卻是呵呵一笑。
“師弟,此峰名喚‘靈蟲峰’,他們主修的就是豢養(yǎng)天地間各種靈蟲靈獸,人獸相輔相成,攻擊威力遠非同階之士可比!
“就這些靈蟲靈獸?哪里有靈氣盎然之樣了,這些都是毒蟲兇獸好吧!
李言在心中腹誹不已,但見這位大師兄還是一臉笑意望向自己的樣子,也不好直說。
看著大師兄的面龐,李言忽然臉有疑色的樣子,像是想起什么。
“怎么了?師弟,你這樣看著為兄干什么?”
李無一看見李言這副表情,怎么好像自己也如同下方那些妖獸一般,不由得一愕。
“嗯,大師兄,你不要見怪,我忽然想起你之前所說,你今年都七十四歲了?”
李言剛才看見這位大師兄笑意融融地看著自己,望著那張怎么看也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面容,想起了之前李無一開導(dǎo)他時說過的一句話,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七十四歲,那可是七十四歲啊,在村里那是耄耋老人了,走路都困難,說不得往哪兒一坐,就再也起不來了。
“呵呵呵……我當(dāng)何事,這當(dāng)然是的,師兄我十歲就入魍魎宗了,十九歲筑基后就跟隨師尊,可惜這都幾十年了,還停留在筑基后期,唉,慚愧慚愧!”
說到這些,李無一并沒有什么感到不妥,只是后面話是感慨萬千,他還有一百多年時光,如果再無法結(jié)成金丹,那么也只有進入輪回之道了。
說起來,一百多年時光好像很漫長似的,但對于他們來說,可能就是幾次閉關(guān)時間。
李言當(dāng)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此刻,心中掀起一陣巨浪波瀾。
“修仙者真的這么強大嗎?在凡人里,能活到六十歲已是高壽了,修仙者六七十歲卻正值青春年少一般。”
李言不由對以后修煉仙之路,產(chǎn)生了幾許期待。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他的內(nèi)心正在進行著某種蛻變。
另外,他也忽略了李無一話里的另一個信息,九年就筑基成功,可以說也不是李言忽略,而是他的無知,他不懂九年筑基代表著什么含義。
那可以用天之驕子來說都不為過,一般修仙者能在三十年內(nèi)筑基成功,都算是出類拔萃了,若是超過三十歲后才筑基成功的話,此人一般今生是凝結(jié)金丹無望了。
筑基前、中、后三期,每進一層都比凝氣期進階下一層要難上百倍,一名修士終生停留在筑基前期也是大有人在。
說話間,二人已飛離了靈蟲峰,向前飛出大約數(shù)百里的樣子,眼前出現(xiàn)了一座黃濛濛的巨大山峰,同樣是山高入云,不知深入幾許。
飛得近些,李言才發(fā)覺這些黃濛濛顏色乃是一層似霧似云之物,它們層層疊疊環(huán)繞此山,卻似一套衣服裹住巨大的山峰,卻不向外飄散,使人看不清山上情況。
“這是四象峰,這里的師兄弟及長輩們乃是陣法大家,你看到的這層黃濛濛霧氣乃是他們護峰大陣,此霧每刻都在變幻。
變幻的不止是外形,還有其內(nèi)隱藏的劇毒,每一刻鐘都會生出一千零八十種不同劇毒,可在十二時辰內(nèi)持續(xù)變幻,不斷組合且不會重復(fù)。
而下一個十二時辰,這些劇毒排列會重新打亂排序,讓人想要破除都都極難。
這里每種劇毒都會和其它同時出現(xiàn)的劇毒產(chǎn)生連環(huán)反應(yīng),至于是何種反應(yīng),這就很難說了,也許你種的劇毒,附近另一種毒可以解除。
但另一種劇毒,可能又是上一種毒與其他劇毒組合的產(chǎn)物,頃刻間就要了你的小命,讓人防不勝防。
我們在此只是轉(zhuǎn)上一下就行了,以后若是師弟有興趣,也是可以通過師尊拿到入峰印記過來親自感受一下。
只是這里的師兄、師伯脾氣有些古怪,呵呵呵,當(dāng)是要小心應(yīng)付說話,不然一番小苦頭是免不了要吃的!
李言聽了李無一這番話,他也是心中驚奇感嘆,倒不是太過在意。
他之所以驚嘆,一刻鐘就有一千零八十劇毒,十二時辰不會重復(fù),這魍魎宗到底研究出了多少種天下奇毒,不免感嘆上古傳承下來仙門底蘊深厚與強大。
他不在意的是,在聽了大師兄的話后,就沒打算以后會來此峰,進出一個不小心便是要吃上一番苦頭,若是大意點,一命嗚呼也不是不可能。
何況,他壓根又沒想過學(xué)習(xí)什么陣法之道,來此做甚。
就這樣盤旋一段距離后,二人再次飛離,飛向了對面,又過去了大約半個時辰后,眼前又出現(xiàn)了一座灰濛濛的巨大山峰。
此峰倒是不曾有霧氣之類的遮蔽,山峰上的景物看得極清,山之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高大植被,形若一只只利劍,高約四、五丈。
它們大多十幾根形成一簇后齊齊直指向天空,根部簇與簇之間也只是間隔不到二尺的樣子,每一根劍狀物都像充滿灰黑色汁液的仙人棒。
整座山叢叢密密,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看得李言身上起了一層戰(zhàn)栗。
“難道自己拜得宗門,不光聽起來像是邪修的樣子,連居住修煉的地方都這么不正常嗎?”
想想自己看過的幾處山峰,不是大大小小毒蟲兇獸出沒其中,就是霧氣內(nèi)千種劇毒密密麻麻交織一起。
或就是眼前如同一整條詭異的灰黑色刺猬般山峰,不用說所見這些劍狀植被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是不離峰,這里主要是以蠱修煉入仙途,山上的植被就是絕大數(shù)蠱蟲喜歡的棲居之所,所以我們不要離得太近。
不然一旦驚擾到那些蠱蟲了,到時就會從這些大戟劍莆中鋪天蓋地地飛出各種不知名的蠱蟲。
這些蠱蟲有的直接會附著在人體股膚上,吸食血肉,像一般的凝氣期修士,估計只要四五只附著在肌膚上,三四息便只剩一副骨架支著皮囊了。
還有蠱蟲從眼、耳、鼻竅穴中鉆入體內(nèi),自內(nèi)啃食內(nèi)臟,最后連骨頭都沒有,只剩一張隨風(fēng)飄蕩人皮。
當(dāng)然有的蠱蟲是潛藏型的,潛入體內(nèi)后或留在心臟處,或爬入大腦處,要么慢慢吞食心血,要么慢慢噬完腦髓……
師兄我說的這些也只是常見的幾種罷了,這幫瘋子培育出不知有多少種陰毒蠱蟲了,我來到宗門幾十年,到過四象峰的次數(shù)都比來這里多十幾倍,咳咳咳……”
說到這,李無一豐神俊朗面龐上也是一陣抽搐,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你知道就行了,我們走吧!
說罷,李無一也不待李言回答,駕起法器立即破空而去,李言聽了他這些話,那還想在此停留,早就想走了。
就在李無一剛飛離的同時,那些劍狀植物中間,亦有不少人看見這件飛行法器,其中一簇植物根部,一年約二八的紅衣絕色女子正盤膝而坐,望向飛走的李無一,口中不由輕咦了一聲。
“咦,剛才那法器好像是李無一那小子的,上面另一人是誰,怎么到此片刻就走了,我還想找他飲飲酒作作詩呢!”
隨之,紅衣絕色女子又稍一沉吟。
“算了,過幾天再去找他,這小家伙快成了,不能耽擱時間!”
她紅衣鋪地,身材火辣,酥胸高聳,露出領(lǐng)口一大片雪白光滑。
低語間,她看向掌心內(nèi)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細線,然后又閉上了美目,把一雙玉手又按在了前方那簇植被之上。
飛行中的李無一好似感應(yīng)到什么似的,不由地腳下法力狂涌,飛行法器速度又陡然飆升,頓時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
這一舉動倒讓一旁的李言不免多看了幾眼,今天自認識這位大師兄以來,一直給你一幅平易隨和,遇事不驚的樣子,怎么突然間像是失去了風(fēng)雅之態(tài),一幅心急火燎的樣子。
李無一當(dāng)然也注意到了李言的目光,他卻假裝沒看見,兩眼直視前方。
“師弟,前面就是老君峰了,這也是本派主要處理日常事務(wù)的地方,掌門師伯也居住此峰,像執(zhí)事堂、任務(wù)堂、門派授法、大比什么的,都是在此峰舉行!
在李無一狂催靈力下,只花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他們便來了魍魎宗主峰--老君峰,在路上時,李無一也向李言又介紹起了老君峰的地位。
除了小竹峰,各峰都有自己的執(zhí)法堂,功法秘籍珍藏閣各峰也都是自己管理,一來是各峰主修功法屬性不同,每峰都有自己的主攻屬性。
二來其他山峰弟子也不是不能借閱別峰珍藏閣內(nèi)書籍的,只是借閱消耗的費用要比在本峰多了不少。
老君峰還額外多出了執(zhí)事堂,這是專門處理對外事務(wù)和宗內(nèi)各種事情的,比如李言此行來的目的,就是領(lǐng)取入門物品。
其他的類似像每月一次的講道說法,也是在這峰舉行,屆時,會有各峰派遣不同的筑基期高手前來講法,讓一眾弟子在此學(xué)習(xí)、領(lǐng)悟。
甚至有時金丹修士也會前來講道說法,每每此時,此地都是人頭躦動,天空中人影穿梭不停。
還有什么五年一次各峰筑基中期以下的大比,十年一次的筑基中期到后期的大比,諸般此類事情都是在此峰舉行。
宗派掌門也是此峰的峰主,同時更是一名煉丹宗師,不過魍魎宗的煉丹師可與其他門派不同。
其他宗門的煉丹就是真正意義的開爐煉制仙丹,那些丹藥基本都是有助修行的,或是輔助升級、解毒療傷類的丹藥、又或是延年益壽、治病救人的丹藥等等。
而魍魎宗的老君峰除了煉制上述丹藥外,它最有名的,或者是臭名昭著的就是他們主攻煉制各種劇毒丹丸、粉末、或是無色無味的氣霧,甚至是可以大范圍擴散的瘟疫。
李言望著眼前的執(zhí)事堂,再看看周邊的建筑和來來往往的人,心里總歸好受了一些,感覺這才是一個正常宗門該有的樣子。
至少這里出現(xiàn)的人看起來是正常,雖然偶爾也有攜帶毒蟲兇獸前來之人,但收斂了不知幾倍。
就連那些同來的兇獸都被修士不知用了何法,弄得都有些低眉搭眼的。
這幾峰也有共同之處,李言感覺到這里天地靈氣充沛之極,讓他每呼吸一口都感覺舒服的想呻吟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