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廳內(nèi)，三股截然不同的神威相互輝映，又彼此獨立。
圣光、風行、幻潮。
徐長卿、雪中一劍俠、水神，他們成了這片空間里最耀眼的存在。
剩下的嗯嗯師兄等人，臉上寫滿了焦急。
他們也找到了自己的路，卻始終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阻擋在外，怎么也無法捅破。
“我的劍……我的飛行之力……”
嗯嗯師兄額頭青筋暴起，他緊握著手中的長劍，試圖將自己最擅長的兩股力量合二為一。
他想象著自己化作一道流光，人劍合一，刺破蒼穹。
可體內(nèi)的能量，卻像兩頭犟牛，誰也不服誰。
劍氣依舊是劍氣，鋒銳，沉重。
飛行之力依舊是飛行之力，輕靈，飄忽。
兩者在他的經(jīng)脈里互相沖撞，攪得他氣血翻騰，難受至極。
“不對，還是不對！”
他猛地將劍插在地上，發(fā)出一聲不甘的低吼。
他想成為劍仙。
御劍飛行，千里之外取人首級。
可現(xiàn)在，他連讓自己的劍飛起來都感覺無比滯澀。
秦川看著他，搖了搖頭。
“你的劍，太重了�！�
嗯嗯師兄猛地抬頭，看向秦川，眼中滿是困惑。
“你的心，也太重了�！�
秦川的視線，落在他那把深深插入地面的長劍上。
“你把它當成了一件兵器，一件殺人的工具。你賦予了它重量，賦予了它殺氣，它自然就飛不起來�！�
“你再看看他�！�
秦川示意他去看雪中一劍俠。
雪中一劍俠此刻正閉著眼，靜靜地感受著體內(nèi)的變化。
他整個人，都像一縷隨時會散去的風，沒有固定的形態(tài)，也沒有任何重量感。
嗯嗯師兄的視線，在雪中一劍俠和自己的劍之間來回移動。
風……
風是沒有重量的。
風也是自由的。
而他，卻給自己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枷鎖。
“劍仙”這個名號是枷鎖。
“殺敵”這個目標是枷鎖。
他一直以為，飛行是手段，劍才是目的。
他錯了。
自由，才是目的。
無論是飛行，還是劍，都只是為了抵達自由的工具。
嗯嗯師兄的眼神，一點點變了。
臉上的焦躁和執(zhí)拗，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澄澈。
他松開了緊握劍柄的手。不再去想什么人劍合一，也不再去強求兩種力量的融合。
只是在心里，對自己下達了一個最簡單的命令。
“我要掙脫束縛�！�
嗡。
沒有狂暴的能量波動，也沒有炫目的光效。
嗯嗯師兄的身體，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緩緩漂浮了起來。
不是被氣流托起，也不是能量爆發(fā)的反沖。
他就像一顆掙脫了引力的塵埃，輕盈地擺脫了地面的束縛。
那柄插在地上的長劍，發(fā)出一聲清越的劍鳴，自行飛起，安靜地懸浮在他的手邊。
這一刻，劍不再是沉重的凡鐵。
它變成了一片羽毛。
一片可以帶他劃破長空，斬斷一切束縛的羽毛。
“我懂了�！�
嗯嗯師兄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的道，并非殺戮，亦非守護，而是掙脫一切的絕對自由。”
“劍為羽翼，身化長空�！�
“我的神名，【破空之羽】！”
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體內(nèi)那股輕靈的飛行之力，與那股鋒銳的劍意，再無隔閡。
它們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化作一股全新的，既輕盈又致命的力量。
一枚晶瑩剔透，宛如羽毛狀的奇特神格雛形，在他的胸口凝聚。
第四股神威，沖天而起。
這股神威，充滿了掙脫一切枷鎖的自由意志，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告，沒有什么能夠阻攔它的腳步。
……
南美洲，亞馬遜雨林深處。
骨魘編織者·西爾維婭猛地從夢境中驚醒。
洞穴內(nèi)所有的噩夢孢子，都在劇烈地顫抖，蒼白的磷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又一個！”
“又誕生了一個！”
西爾維婭那由骸骨組成的軀體，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剛剛那股自由意志的誕生，對她的“恐懼夢域”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恐懼，最怕的就是無所畏懼的自由。
這股力量，是她的天敵。
……
歐洲，地下靈魂熔爐。
噬魂君王·格雷戈停下了向熔爐中投放靈魂的動作。
他猩紅的眼眶中，魂火劇烈跳動。
“四個……”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誕生了四個新神……”
格雷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這些新生的神祇，就像是這個世界免疫系統(tǒng)的自我進化，正在精準地針對他們這些“外來病菌”，產(chǎn)生克制的抗體。
“不能再等了�！�
“必須找到他們，在他們完全成長起來之前，把他們的靈魂，鍛造成我的鎖鏈！”
……
另一片不為人知的黑暗維度，低語深淵。
這里沒有物質(zhì)，沒有光，只有無盡的扭曲知識和瘋狂囈語在回蕩。
深淵的中央，一顆巨大到無法形容的眼球，緩緩轉(zhuǎn)動。
魂淵凝視者·瓦拉克。
它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懼。
作為深淵的具名者，它的情緒早已和這片空間融為一體，只剩下最純粹的求知欲和好奇心。
藍星上，幾乎在同一時間，誕生了數(shù)股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法則。
圣光恩典。
風行無間。
千面幻潮。
破空之羽。
這些新法則的出現(xiàn)，像是在一張完美的白紙上，滴上了幾滴色彩迥異的墨水。
這引起了瓦拉克的興趣。
“有趣的……變數(shù)……”
巨大的眼球表面，裂開了成千上萬道細小的縫隙。
每一道縫隙，都睜開了一只更小的，一模一樣的眼球。
這些小眼球滴溜溜地轉(zhuǎn)動著，然后，如同熟透的果實，從母體上脫落。
它們化作一道道幾乎無法被感知的虛影，穿透了維度障壁，朝著藍星的方向，無聲地潛去。
……
巔峰公會議事大廳。
四位新晉的神祇，正在適應著自己全新的力量。
水神饒有興致地用【千面幻潮】之力，在自己身邊變幻出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引得眾人一陣發(fā)笑。
雪中一劍俠只是輕輕一揮手，一道無形的風刃，便悄無聲息地將遠處的一張金屬桌子，切割成了數(shù)千塊指甲蓋大小的整齊方塊，切口光滑如鏡。
整個大廳里，洋溢著一種力量蛻變后的喜悅。
秦川看著他們，正準備開口說些什么。
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鏡，卻忽然蹙起了眉頭。
她的身體在真實與虛幻之間，微微晃動了一下。
“有什么東西，在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