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jìn)入大雄寶殿后,在高大的金身佛像前相對而坐。
光頭小和尚捧著托盤小心翼翼的走了進(jìn)來。
放下兩杯靈茶后,便侍立在木鳥身后,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帶著好奇之色,時不時的看一眼彭飆。
彭飆對著小和尚含笑的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拿起茶杯清飲一口。
“嗯,不錯!”
“小師傅的手藝不錯嘛!”彭飆笑著夸贊道。
小和尚聞言,先是瞪大雙眼,隨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木鳥飲了一口靈茶,笑著說道:“小摩是我外出時帶回的,是本寺年紀(jì)最小的僧人!
“小摩?”
彭飆看向低著頭的小和尚,不解道:“沒有法號?”
“法號嘛!是他們自己的事!”
“自己取法號?”彭飆一愣。
木鳥淡淡一笑,解釋道:“初時,法號都由貧僧所賜!后來弟子多了,貧僧索性懶得管了!”
木鳥扭頭看了一眼小和尚,道:“小摩如今只有十歲,待年滿十八,他便可以為自己取一法名!”
“你倒是省事!”彭飆笑道。
木鳥搖頭,道:“此舉倒也并非為圖省事!”
“對我等出家之人來說,法名會跟隨我等一生,比本名還重要!
“這等大事,不應(yīng)由我來決定!”
“我可以教授、指點(diǎn)他們佛法,卻不能賜予他們法名!”
彭飆聽后,沉思片刻,緩緩點(diǎn)頭。
木鳥所說之話雖然與佛門中的規(guī)矩有些不同,但仔細(xì)想來,也有那么一些道理。
畢竟,對于出家之人來說,法名有時候也代表著個人的志向,取個代表志向的法名,有時候也能堅定內(nèi)心。
想到此,彭飆看向小和尚小摩,問道:“小摩,你的志向是什么?”
“志向?”
小摩抬頭,眼神中帶著疑惑。
彭飆一看,遂解釋道:“就是你長大之后想要做什么,成為什么樣的人!
這下小摩聽懂了。
他立刻脆聲道:“我要成為一名佛法高深的人,光大雷音寺,解救陷于苦難中的九州眾生!”
“志向倒是遠(yuǎn)大!”彭飆點(diǎn)頭,笑著說道。
木鳥聽后,微微動容。
他對小摩關(guān)注極少,平時都是由其他弟子照顧,卻沒想到,此子居然志向高遠(yuǎn)。
“阿彌陀佛!”
木鳥雙手合十,嘆道:“小摩,這注定是一條漫長之路,有可能你窮盡一生,都無法到達(dá)!”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這八苦,世間誰人能不沾?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也是從諸多苦難中走出,許多都未解脫。
眾生皆苦,想要化解,根本做不到。
木鳥說這是一條漫長之路,只是不想打擊小摩,事實(shí)上,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方丈,路再遠(yuǎn),只要行走,總會到達(dá)!”
小摩眼中滿是堅定,道:“我做不到,我的弟子、弟子的弟子,窮我佛門無數(shù)人,總會到達(dá)路的盡頭!”
木鳥露出一絲苦笑,但并沒有再說什么。
彭飆倒是有些認(rèn)同,他沒有想到,小摩還能說出這番蘊(yùn)含哲理的話來。
“小摩說的不錯,路再遠(yuǎn),行則必達(dá)!”
“怕的就是,還未開始就畏懼了!”
“小摩,你要記住今日你所說的話!”彭飆認(rèn)真的說道。
小摩緊繃著小臉點(diǎn)頭。
“彭前輩,我會記住的,路再遠(yuǎn),行則必達(dá)!”
“方丈,我決定了,我的法名便為“達(dá)”!毙∧聪蚰绝B。
“單字法名?”彭飆挑了挑眉,他還從未聽過。
“你自己決定吧!”木鳥抬了抬眼皮說道。
在他看來,小摩是在說小孩子話,是無知的表現(xiàn),等他年紀(jì)大一些,就能知道此事的艱難了。
彭飆倒是覺得小摩勇氣可嘉,他對著小摩笑了笑,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小摩的插曲之后,彭飆說起了正事。
“如此大的寺院,為何只有你們二人?”彭飆好奇道。
“都被我遣散了!”木鳥說道。
面對彭飆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九州動亂即將波及至西州,貧僧都無自保之力,自然讓他們遠(yuǎn)離!”
“不過,好在你回來了!”
木鳥看向彭飆,笑了起來。
動亂?
彭飆心中一動,莫非一百多年前自己對林鳩族眾人所說的話成真了?
“什么動亂?”彭飆立刻問道。
“邪神教!蹦绝B說道。
“邪神教!”彭飆內(nèi)心一震,頓時皺起眉頭。
他沒想到,九州動亂居然會是邪神教發(fā)動的。
“監(jiān)察宮呢?”彭飆連忙問道。
木鳥搖了搖頭,道:“邪神教掀起動亂之后,老家伙攜監(jiān)察鏡前往鎮(zhèn)壓,結(jié)果……自己反而被擊成重傷!
“如今,監(jiān)察宮已不知隱藏至何處去了!”
“那老家伙派人傳信給我,說他傷重瀕死,決定閉關(guān)療傷,還說邪神教已不可阻擋,除非仙人出手!”
說到此處,木鳥看向彭飆,滿臉微笑。
“這不……仙人到了!九州有救了!”
彭飆沒有接話,他沉默數(shù)息,問道:“邪神教如今如何了?”
木鳥道:“邪神教的動亂從北州開始,如今梁州已經(jīng)完了,動亂也開始朝著其余各州蔓延!”
“數(shù)日前已有傳言,邪神教入西州,我這才遣散弟子,讓他們躲入靈氣稀少之地。”
“凡是靈氣多的地方,邪神教都會派人前去占據(jù)。”木鳥解釋道。
“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一旦長時間沒有靈氣吸收,修士境界便會停滯不前,甚至?xí)!?br>
說到此處,木鳥長嘆一聲,道:“這只是邪神教的第一步,待將九州所有蘊(yùn)含靈氣之處占據(jù),便是動手誅滅躲藏各處的修士之時!
彭飆聽后,沉默不語。
當(dāng)初,他讓紫極宗隱世之時,也曾讓無塵尊者派人告知梁州各方勢力,說大劫有可能降臨。
但梁州各方勢力顯然不相信紫極宗所說之話,因此沒有理會。
彭飆當(dāng)時知道后也只能作罷,沒有信任基礎(chǔ),你說什么人家都不會信。
“邪神教,卿長回!”
彭飆心道:“多年不見,這一次,就做個了結(jié)吧!”
“我倒要看看,你那滿是疤痕的面目之下,究竟隱藏的是誰!”
想到此處,彭飆雙眼中寒光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