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其他傷口!”
努力保持著理智與冷靜的何醫(yī)生開口說道。
當陸見秋身上其余幾處已經(jīng)包扎好的傷口,被小心翼翼的重新剪開,在場的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眼前的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超越了他們的認知,陸見秋身上的傷口竟然已經(jīng)全部神奇的消失不見。
這樣強悍的自愈能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咕!”
不知誰大口吞咽了一口口水,讓陷入沉默狀態(tài)的眾人有了反應(yīng)。
“大隊長,我覺得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救治的必要了,轉(zhuǎn)入觀察即可。就這種聞所未聞的自愈能力,任何的醫(yī)療手段都望塵莫及!
何醫(yī)生眼神復(fù)雜的看向眼中閃爍著欣喜光芒的陸宏宇。
“這個怎么辦?見秋他什么時能醒過來?”
陸宏宇雙眉一挑,指了指仍舊不停發(fā)出警示聲的心跳監(jiān)測儀。
雖然欣喜,但眼見陸見秋并沒有恢復(fù)正常人類的心跳水平,他仍是十分不放心。
這種失而復(fù)得的心情他已經(jīng)體會到了第二次,他不希望有第三次的出現(xiàn)。
見秋?這是這個兵的代號嗎?怎么從沒聽說過?
何醫(yī)生心中生出一絲疑問。
但眼下并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何醫(yī)生腦中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緒,認真地開口道:
“就目前的狀況而言,我推測他只是陷入了深度休眠狀態(tài),很可能是他自愈能力的一種保護機制,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減少深身體的消耗,提供盡可能多的能量用于自愈!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種推測。眼下以我們醫(yī)院的能力,并不能采取更有效的措施。大隊長如果不放心,我建議安排轉(zhuǎn)院!
陸宏宇陷入短暫沉思。
“轉(zhuǎn)入觀察,不必轉(zhuǎn)院,我會另想辦法!
事關(guān)自己唯一的侄子,他怎么可能讓這種狀態(tài)下的陸見秋脫離他的視線。
不轉(zhuǎn)院,不代表不能請其他專家來進行診斷。
陸宏宇心下已經(jīng)打定主意,就算是綁,也要把國內(nèi)最好的專家給綁來。
“今晚這里發(fā)生的事,等級最高絕密。出了這間房間,我不希望聽到任何關(guān)于這里的只言片語。聽明白了嗎?”
確定好安排之后,陸宏宇銳利的眼神掃過眾人,用異常嚴肅的口吻對眾人下達了封口令。
眾人沒想到大隊長竟然會將今晚的事定為絕密,心中頓時為之一凜,震驚不已。
絕密,密級的最高等級。
作為華夏軍人的一員,他們當然很清楚軍隊秘密的密級。
而作為屠龍的一員,他們更清楚屠龍的密級。
屠龍作為最神秘的特種部隊,秘密的密級與國家秘密的密級有一個顯著不同。
國家密級分為絕密、機密、秘密三級。
其中,保密級別最高的是絕密,除特殊規(guī)定外,絕密級的保密期限不超過三十年。
而屠龍在絕密之上,還有一個更高等級的保密級別,最高絕密。
列入最高絕密的秘密,代表的是無限期永久封存,永不解密。
這也就意味著,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就算帶到棺材里,也并不能向外吐露一個字。
“聽明白了!”
短暫震驚之后,眾人神情莊重,齊聲應(yīng)答。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更何況他們是屠龍的人。
陸見秋被轉(zhuǎn)入特護病房,房中只留下陸宏宇與何醫(yī)生兩人。
“大隊長,這名傷員的自愈能力太過匪夷所思,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我希望在他醒來后,能讓我對他進行專門研究!
何醫(yī)生再一次將陸見秋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對著一旁一直站著凝視著陸見秋的陸宏宇開口說道。
那樣重視、疼惜的眼神看在何醫(yī)生眼中,要不是她早知道陸宏宇沒有兒子,她就要以為眼前躺著的就是他的親生兒子了。
陸宏宇聽到她的話,如雕像一般挺拔的身姿動了動。
“不行!”
陸宏宇兩個字,干脆否決。
“為什么不行?大隊長你不會不知道這種自愈能力的研究價值吧?如果我們能成功復(fù)制這種能力,華夏軍隊的戰(zhàn)斗力將會再上何止一個等級。”
“這還只是在軍中,如果能夠應(yīng)用于民間,你知道將挽回多少生命嗎?對華夏的醫(yī)療水平又將會有多大的貢獻嗎?這事造福全軍、全國,甚至全世界的事情,甚至可能會改變未來人類發(fā)展方向!”
何醫(yī)生已經(jīng)摘下手術(shù)面罩的,美麗又帶著幾分女子少有的英氣的臉龐,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沒想到,一向大公無私的屠龍大隊長,竟然會在這件絕對利國利民的事情上,沒有絲毫商量余地的否決了她的想法。
陸宏宇眼中倏的閃過一絲殺意,轉(zhuǎn)瞬又消失不見。
“何可,我不想重復(fù)第二遍!
何醫(yī)生心中一震,沒想到陸宏宇此時會直呼自己的名字。
而他語氣中的慍怒更是讓她有些不解。
“為什么?作為軍人,能為國家作出可能是無法想象的巨大貢獻,這不正是我們軍人所求嗎?我想大隊長你并不能代表他本人的意見!
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前走過一遭的何可并沒有這個覺悟,秀眉緊緊皺起,仍舊不死心的繼續(xù)追問。
“他不是軍人!”
“不是軍人?那他是什么人?不是軍人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他是我侄子,我陸宏宇唯一的侄子,是我們陸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
陸宏宇上前,伸手摩挲著陸見秋那張與自己有六七分相像,卻更加年輕、更加雋秀的臉,滿眼盡是溫情。
何可沒想到竟然眼前的年輕人竟然會是陸宏宇的侄子,心中甚是驚詫。
“我想他作為您的侄子,他會更加樂意奉獻自己,正如大隊長您自己一樣,為華夏奉獻了一生。不是嗎?”
陸宏宇身為華夏最優(yōu)秀的軍人,為國家作過的貢獻,單就何可自己知道的,就已經(jīng)足以讓她敬仰一生。
以常理奪之,這樣優(yōu)秀的軍人家庭熏陶下,培養(yǎng)出的后代往往會更加愿意繼承父輩的榮光,繼續(xù)為國家奉獻自己。
“我陸宏宇為華夏奉獻一生,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他,可以有他自己的選擇。關(guān)于他自愈這件事到此為止,何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陸宏宇扭過頭看向仍不死心的何可,雙眼寒芒隱現(xiàn)。
何可只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的壓力瞬間將籠罩,后脊不由一陣發(fā)涼。
她沒想到陸宏宇會在這件事上如此堅決,宛如龍的逆鱗一般,連觸碰一下都不行。
“明白了!
何可下意識地應(yīng)答了一聲。
聽聞此言,陸宏宇臉色稍霽。
“記住我的話,你先出去吧!
陸宏宇擺手,揮退何可,不想讓這個對自己的侄子有著別樣心思的女人再留在房內(nèi)。
何可的初衷是好的,他當然也知道如果發(fā)生在陸見秋身上的神奇自愈能夠找到原因,進而被復(fù)制,將會產(chǎn)生怎樣的震動。
如果這事發(fā)生在他自己身上,他陸宏宇絕無二話任憑研究,就算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發(fā)生在陸見秋身上,那絕對不行。
即便有人說他自私、枉顧國家利益,他也絲毫不在意。
如果連自己唯一的侄子都保不住,那他還當個什么兵,做個什么屠龍大隊長。
抬頭看了下墻上的掛鐘,時間已近五點,外面的天應(yīng)該剛蒙蒙亮。
沉思片刻,陸宏宇拿出手機,撥通了已經(jīng)許久未曾撥打過的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一個熟悉的有些蒼老卻一如既往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
“陸家養(yǎng)心閣,哪位?”
“默叔,我是宏宇!
“呵呵,是三少爺啊。你可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打過這個電話了,今天怎么有空?”
電話那頭的人,正是陸家大管家,陳默。
聽到來電的竟然是自家那位長年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鮮少與家中聯(lián)系的三少陸宏宇,陳默語氣之中難得的有了歡快之意。
陸家四兄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在他心中就如自己的子侄一般。
即便如今四兄弟都早已經(jīng)為人夫、為人父,各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但看在他眼中,卻還是那幾個跟在他屁股后面吵著要糖吃的小皮猴。
“默叔您老莫怪,以后我會多跟家里聯(lián)系!
聽出大管家陳默關(guān)切語氣中帶著的一絲責怪,陸宏宇原本肅穆的神情卻不自覺柔和了不少。
“好!默叔我可記著了。老爺還沒醒,三少爺你是不是找老爺有事?”
陸宏宇聽到自家老爺子還未睡醒,稍稍有些猶豫。
老爺子的睡眠,自從母親去世之后,很多年來一直都不好,陸宏宇雖然長年不在身邊,卻也是知道的。
他有些猶豫是否此時要讓默叔去叫醒難得還在睡眠的老爺子。
但轉(zhuǎn)眼看見還在昏迷當中的陸見秋之后,已經(jīng)到嘴邊的稍后再打過去的話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是的,默叔,有急事。見秋現(xiàn)在在我這,出了點狀況,情況有些不好,可能需要家里的幫助!
陸宏宇沒有磨嘰,將自己的來意如實說了出來。
“孫少爺怎么了?去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陳默聽完陸宏宇的話,心中一驚,連忙反問。
陸宏宇眉頭一挑,沒想到家里竟然對見秋的行蹤了如指掌,就連來自己這的事都知道。
下一秒,他便又釋然。
老爺子既然把那扳指都給了見秋,又怎么可能會不清楚他的一舉一動呢。
“默叔,這事說來話長,現(xiàn)在沒時間跟您詳說,能讓老爺子接電話嗎?”
“好,三少爺你稍等,我這就去請老爺!
話音剛落,陸宏宇便聽到電話那頭響起一陣快速離開的輕快腳步聲。
聽著異常寂靜的電話,陸宏宇那顆面對千軍萬馬都可以巋然不動的心,卻不由有了一絲忐忑。
在外人看來,作為屠龍的負責人,建國以來最年輕的大校,只差一步便又可以成為建國以來最年輕的少將,會有什么值得他懼怕忐忑的東西。
但只有陸宏宇自己知道,在那個高大偉岸的身影面前,他現(xiàn)在的成就不值一提。
這輩子怕是沒希望達到老爺子的期望了,陸宏宇想著,嘴角不由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
“老三,見秋出了什么事?”
就在陸宏宇思緒有些漂遠之時,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讓他頭皮一麻,虎軀一震。
“爸!
陸宏宇下意思的叫了一聲,一時有些怔住了。
他已經(jīng)記不清這個字有多久沒從他口中說出了。
“嗯。說吧,見秋怎么了?”
電話另一頭的陸震天,在聽到陸宏宇叫了一聲爸之后便沒了下文,微微皺起了眉頭。
但也許是太久沒有接到這個兒子的電話,他還是耐著性子應(yīng)了一聲,問出了第二遍。
路震天最反感的便是男人婆婆媽媽、吐吐吞吞。
換做以往,此時的陸宏宇必然要被他一番訓(xùn)斥。
陸宏宇聽到老爺子問出的第二遍,頓時驚醒。
“爸,見秋受傷了,現(xiàn)在還在昏迷,我需要您的幫助.......”
面對自家老爺子,陸宏宇沒敢有半點隱瞞,將陸見秋來到基地之后發(fā)生的事快速而又詳細地講了一遍。
“陸宏宇!你是豬腦子嗎?”
聽著陸宏宇的電話,陸震天的臉色逐漸陰沉。
終于,在陸宏宇講完的下一刻,一聲憤怒的訓(xùn)斥再也忍不住從他口中噴薄而出。
“見秋他才多大,你讓他上戰(zhàn)場,你是不是嫌他命長,還是你腦袋被驢給踢了?你那勞什子的什么狗屁戰(zhàn)友,槍法再好有個屁用,被人大炮一轟,不還是成了孫子!
“我告訴你,見秋最好沒事,要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陸震天暴怒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陸家養(yǎng)心閣。
不遠處機要處幾個夜班值守巡邏的護衛(wèi),在聽出這幾聲怒吼聲來自家主之后,本已有些困頓的精神立時為之一震,個個精神百倍。
老子罵兒子,天經(jīng)地義。
雖然陸宏宇在打電話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被臭罵一頓的準備,但此時還是被老爺子的震怒嚇了一跳。
陸宏宇拿著電話,只能老實聽訓(xùn),他意識到這次是真的徹底惹怒了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