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溫明霜心中已有了盤算。她微微瞇起雙眸,神色中透露出一抹堅定,心中暗道:差阿元替自己跑一趟,先是去取了這些年來秦家所記載的事跡,隨后給顧陌寒傳了封信,詢問他當今朝堂之上,與秦家交好都有哪些官員,并表示自己明日便會出宮去尋顧陌寒商議此事的調(diào)查過程,讓他也做好準備。
溫明霜輕抿嘴唇,喚來阿元,阿元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公主的吩咐。溫明霜微微揚起下巴,輕聲說道:“阿元,你速速去取這些年來秦家所記載的事跡,不得有誤!
阿元連忙點頭,轉(zhuǎn)身離去。隨后,溫明霜又提起筆,寫下一封信,那筆尖在紙上輕盈地滑動,仿佛在訴說著她的決心。她將信交給另一個侍從,叮囑道:“務(wù)必將此信送到顧公子手中,不可耽擱!
溫明霜第一次真真切切接觸到朝堂之事,心中那股激動難以抑制。她微微顫抖著雙手,眼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上一世,一是因著自己不愿去學(xué)這些,自己也比較頑劣蠢笨,表現(xiàn)并不出彩,可誰知這一世竟有機會能接觸到這些,溫明霜心中自是微微歡喜的。她輕輕撫摸著桌上的紙張,仿佛在感受著命運的奇妙轉(zhuǎn)折。
但她也清楚地明白,圣上用她并非完全出于信任,怕是在這幾次事件里,看到自己的野心了吧。罷了罷了,當下還是先以調(diào)查為先。
不過此番誤打誤撞,剛好借著此機會,近日可以隨便出宮了,她也可以趁著此時,完成自己的布局了……溫明霜微微皺眉,陷入沉思之中。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片刻后,她傳采兒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采兒微微點頭,心領(lǐng)神會,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她退了下去,腳步輕盈而迅速。
溫明霜撐著頭在桌面上,心中感慨萬千。幸虧上一世自己好歹也有些腦子,好歹領(lǐng)先別人知道一些事情,倒是有利于自己這一世的發(fā)展與機遇了。不一會兒,她讓阿元去取的東西也到了。溫明霜微微抬起頭,眼中露出期待之色。她吩咐采兒給自己把燈點上,準備細細開始翻看了。
當溫明霜翻開那些記載著秦家事跡的紙張時,心中不禁一驚。不看不知道,一看確實嚇一跳,這么多年,秦家在朝廷涉獵廣泛,幾乎是什么事情都要參一腳。
有些事情無傷大雅,圣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可這樁樁件件,秦家的手似乎伸的也太長了。先不說前幾日顧陌寒所參的科舉舞弊之事,禮部、戶部的事情,有時候秦家也會參上一腳,溫明霜看得心里直發(fā)麻,這頭虎養(yǎng)在身邊如此多年,竟使它發(fā)展成如今這個模樣了。
剛剛在御書房聽說,圣上為了公允起見,將沈?qū)④姾颓貒紩呵彝B氃诩,近日朝中都在議論此事。皆說沈家和秦家都是開國之臣,皆有重功,不得重罰啊。溫明霜嘆了口氣,她這父皇,將這燙手山芋交給她,也真是一點不猶豫啊。
正當溫明霜準備繼續(xù)細細察看的時候,采兒跑進來悄聲通知她,溫桁來了。溫明霜皺了皺眉頭,上次溫桁和溫蓉聯(lián)手惡心她那事兒還沒完呢,怎么這溫桁又找上門來了。溫明霜實在不愿與他多說,準備敷衍兩句讓他趕緊走。她微微瞇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厭煩。
拖拖拉拉地,溫明霜總算出了房門,一出門便看到沈弈在外站著,并未打算久坐的樣子,溫明霜心中稍安了口氣。她微微揚起下巴,神色淡然地說道:“天色將黑,兄長怎突然來了,可有要事?”
溫桁聽到她講話,抬眸看著她。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關(guān)切,又夾雜著些許猶豫。“今日父皇叫你去御書房了?可是因為那謝老頭的折子為難你了?”
溫明霜搖搖頭,不理解他突然說這些干什么。仔細一想,圣上似乎還并未告訴眾人自己也參與秦家之案了,自己也不便說!靶珠L不必掛懷,父皇并未為難,只是詢問了一些我旁的事情罷了。”
溫桁這才稍松了口氣,隨即又緊皺眉頭,又欲說教了。“我早說你與那顧陌寒并不要走太近!若你有意……”
“好了兄長!并無此事,我要歇下來了,兄長請回吧。”溫明霜一聽他說話就頭大,假惺惺的,連忙打斷他,也不管他表情如何,轉(zhuǎn)身就進去了。
溫桁聽到溫明霜打斷自己,也并未生氣,只是呆呆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直到溫明霜進入了房間。這幾日不知是怎么回事,溫桁總是會做一些光怪陸離的怪夢。他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困惑。不過這些夢都是碎片化的,他也辨別不來真假,依稀只記得,糕點陷害一事成真,溫明霜被冤枉,百口莫辯。父皇也罰她禁足,自己還跑去對她冷嘲熱諷一番。
有時還會夢見,他已經(jīng)繼位,旁邊坐著溫蓉,溫蓉讓他殺了溫明霜,他沉思良久,最終點了點頭。
再后來,還會夢到,在溫明霜死之后,成熟許多的顧陌寒找到他,拍著桌子對他說了一大段話,最后二人不歡而散。
最后的最后,便是他未能做好一個守成之主,北狄與秦家私通,南下大燕,他與沈弈奮力抵抗,這才勉強勝利,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夢中的他就是干了這些蠢事。
他更多的,還是會夢見,自己小時候,看到仍在襁褓中的妹妹,和床上奄奄一息的母親,母親面色蒼白,但臉上仍浮現(xiàn)著笑容,母親拉著他的手,用微弱的氣聲說:“阿桁,要……保護好妹妹,你們二人,從此便是在這世間,最親密的……親人了!
母親讓他保護好妹妹,夢里他沒有做到,現(xiàn)實里的他做到了嗎?也沒有罷。溫桁每次醒來,只覺痛心,到底是什么時候,他竟將母親的遺言,忘了個一干二凈,母親怕是心疼溫明霜,這才三番五次地托夢給自己吧。溫桁苦笑著搖搖頭,倘若夢中之事為真,那他要怎樣面對溫明霜,又該怎樣面對自己一直以來信任并且青睞有加的溫蓉,他不愿想,也不敢想,只盼這也是一場夢。
溫桁在原地站了許久,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