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即將被這無形的壓力徹底壓垮的時候。
安安,突然打了個哈欠。
她有些困了。
她那雙純凈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眨了眨,看向了天空中那篇燃燒的金色圣旨。
然后,她伸出了她的小手。
似乎想要將刺眼的光芒撥開,好讓自己能睡得更安穩(wěn)一些。
就是這個最純真、最本能的動作。
卻引發(fā)了我們誰也無法預(yù)料的變化。
當(dāng)她的小手向著天空做出 “撥開” 的動作時。
一股與 “增殖” 截然相反的至高 “秩序” 之力,從她的身上散發(fā)出來。
這股力量,不霸道,不暴虐,它溫柔而又堅(jiān)定。
它在向這片天地宣告一個最樸素的道理。
“凡事,皆有,度!
“過猶,不及。”
這是儒家 “中庸” 的至理!也是道家 “自然” 的真意!
這股 “中庸” 之理,化作一道無形的漣漪,向上擴(kuò)散開去。
天空那篇燃燒的、霸道的、不可一世的金色圣旨,在接觸到這道漣漪的瞬間。
它上面那些充滿了 “增殖” 與 “擴(kuò)張” 意味的文字,竟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那股壓迫在我們神魂深處的絕對律令,第一次出現(xiàn)了松動!
“有用!” 我心中狂喜,幾乎要大吼出來。
我們,找到了對抗這條 “鐵律” 的唯一方法!
不是 “寂滅”,不是 “壓制”。
而是用一種更加高級的 “秩序”,去為它設(shè)立一個 “界限”!
我福至心靈,立刻將我那瀕臨崩潰的道心,與安安散發(fā)出的那股 “中庸” 之理連接在了一起!
我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春秋筆!
這一次,我不再壓抑。我將我所有的對儒家 “禮” 與 “度” 的理解,全部傾注于筆尖!
我寫的,不是文章,也不是單個的字。
我是在為這片失控的天地 “立法”!
“天地有節(jié),四時有序!夏,當(dāng)長,然,不應(yīng)瘋長!”
“君子有度,行止有禮!力,當(dāng)用,然,不應(yīng)濫用!”
“生靈有數(shù),生死有命!生,當(dāng)惜,然,不應(yīng)茍活!”
我每寫下一句,天空中的金色圣旨便會暗淡一分!
我腳下那些蠢蠢欲動的金色規(guī)則便會平息一分!
我感覺,我不再是在對抗這片天地。
我是在 “教化” 這片天地!
我在代替那位只知 “擴(kuò)張” 與 “索取” 的皇帝,為這片被他逼瘋了的 “立夏” 之理,重新找回它的 “本心”!
青蘿與老醫(yī)師,也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
青蘿引動了道家 “知其白,守其黑” 的陰陽平衡之理。
老醫(yī)師引動了醫(yī)家 “固本培元,祛邪扶正” 的調(diào)和之理。
我們?nèi)说牡,在安?“中庸” 之理的統(tǒng)合下,化作了三股最精純的 “秩序” 之力,共同作用于這片瘋狂的世界。
我們,在為這片天地 “治病”!
天空中,那篇燃燒的圣旨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它在反抗。
它在咆哮。
它不愿意被套上 “枷鎖”。
但,安安只是又打了個哈欠。
她真的很困。
她想要睡覺。
她這個最簡單、最純粹的念頭。
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嘩啦!”
一聲如同琉璃破碎的脆響。
天空那篇代表著 “絕對增殖之律” 的金色圣旨,在安安 “我要睡覺” 的最終極 “秩序” 面前,徹底崩碎了!
它化作了億萬片金色的光雨,灑落下來。
但這光雨,不再熾熱,不再霸道。
它變得溫暖而又和煦。
它回歸了 “立夏” 最初的模樣。
我們周圍那令人窒息的熱浪退去了。
地面不再焦黑。
空間不再扭曲。
我肩膀上的肉瘤、青蘿失控的妖尾、老醫(yī)師暴動的道果,都在這真正 “立夏” 的陽光下,恢復(fù)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