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明心里明白,事到如今找誰也沒有用了。他罪不可赦,那些人只會繞著他走,絕不會出手相助的。
他嘆口氣說道,“好了,你們的心意我明白了。既然走不了,那就回家吧,在家里哪也別去,不管我出什么事,都別露頭。我會盡全力為你們保留一份前程!”
說罷,屠明起身就讓屠靜他們離開這里。
屠靜三人邊走邊回頭,還是不放心的問道,“爸,你打算怎么辦?就這么...等下去嗎?”
屠明眼神閃爍,隨即眼角收緊像是下定決心說道,“我想好了,你們走后,我就去自首。我把不法所得都繳了,即便我是死罪,也不會牽連到你們...”
省委。
王瑾背著手看著窗外出神。
裴榆林站在他身后。
良久,王瑾感嘆道,“童家也出手了?呵,這李霖真是好命,都愿意幫他!你說他聰明吧,抱著一個雷也不怕炸到自己手...榆林啊,若是你遇到這種事,會怎么做呢?”
裴榆林說,“我...我會把它交給您,讓您定奪。”
王瑾轉(zhuǎn)過身盯著裴榆林看了看,似乎是不太相信他的話,笑道,“你真是這么想的?就不怕成為漢江公敵?就不怕你這個公安廳長被無數(shù)人攻擊,最終狼狽下臺?”
裴榆林尷尬的笑笑說,“怎么不怕...我也怕,但不能因為我個人的前途問題,就對腐敗案件視而不見...我覺得第一時間將這些證據(jù)交給您或者紀(jì)委,才是對漢江大局負(fù)責(zé)任的做法!
王瑾笑了笑沒說話。
他心里想,你們把這顆雷丟給我,我能怎么著?
查,漢江天塌,不查,良心受挫!
說實話,到現(xiàn)在,他自己都定不準(zhǔn),如果李霖真的直接將這個本子交給他,該怎么辦!
他還有點慶幸,李霖沒有當(dāng)著他的面,將這層窗戶紙給捅破!
他嘆口氣說,“你的意思是說,李霖的做法是不負(fù)責(zé)任的嘍?”
裴榆林笑笑說,“也不全是...只是他一個縣委書記,能做的了什么?還不如直接將本子交給程部長或者李瀾,讓他們帶去燕京...”
“哦?你覺得這樣做是上策?”
王瑾詫異的看著裴榆林。
突然覺得他這個公安廳長很蠢!
如果跳過他直接將漢江一眾官員的黑料交給燕京,那燕京紀(jì)委下來頭一個要追究的人,就是他這個省委書記!
裴榆林從王瑾的表情中看出,自己說錯了話。于是連忙改口道,“我是站在李霖的立場上才這么說,如果真的是我,我肯定不會選擇交給燕京,還是要交到您的手上...”
王瑾無奈一笑說道,“好了好了,閑談結(jié)束。你不是說你手下人掌握著李霖他們的行蹤嗎?他們這兩天又干了些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裴榆林說,“吳城柱最近在搞內(nèi)部整頓,抓了人,這是李霖見過他之后發(fā)生的...昨天李霖主動去見了屠明,出來后就一直待在東盛酒店...”
去見了屠明?
難不成,他和屠明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
王瑾皺眉看向裴榆林問道,“屠明呢?他有什么動靜?還有,程偉被撞的案子,查出來沒有?”
裴榆林說,“李霖從他家離開后,他的三個孩子去了一趟,后來就沒再露面。程部長案子...抓了嫌疑人,還在審!
王瑾有點擔(dān)憂的說,“屠明這家伙,不會是在安排后事吧?他那三個孩子平時不常與他見面的...李霖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把屠明給逼到這個份上?呵,真不可思議!”
裴榆林說,“興許他是去向屠明服軟的吧...”
王瑾說,“也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一個處級干部,怎么斗得過省委三把手!”
裴榆林說,“那接下來...繼續(xù)觀望?”
王瑾想了想說,“證據(jù)不都在李霖手里嗎?你們警方知道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就算程偉的案子破了,抓不到肇事者,咱們又能怎樣?最終...還不是當(dāng)普通案件結(jié)案!”
裴榆林默默點點頭。
雖然王瑾沒有給指示,但也算給了指示。
警方手里沒有證據(jù),王瑾對整件事毫不知情,證據(jù)都在李霖手里,若最后屠明跑了或者發(fā)生其他重大政治事件...都是李霖這個縣委書記的錯!是他沒有及時將證據(jù)交上來才導(dǎo)致了嚴(yán)重的后果。
這樣一來,王瑾失職的罪名可能會輕一些。
這也是為什么,王瑾一直按兵不動,作壁上觀的原因。
他不敢輕舉妄動,辦錯一絲一毫,那就得做好下臺隱退的準(zhǔn)備!
裴榆林最終說道,“是呀,警方掌握的太片面了...李霖這小子又自視甚高,抱著關(guān)鍵東西不交...這要是出了事...他難辭其咎...真不知道他腦子里想些什么...真以為憑一己之力就能對付一位省委常委?...當(dāng)初對付陸家的時候,要不是您運(yùn)籌帷幄,他呀,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王瑾笑笑,朝他擺擺手說,“也不要太悲觀,興許有驚喜呢?...”
他話沒說完,桌上電話響了。
王瑾抓起電話,問道,“什么事?”
省紀(jì)委的陳國富說,“王書記,屠明來自首了!”
掛斷電話。
王瑾陷入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