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人們的心情就變得復雜起來。
少女容貌昳麗,舉止優(yōu)雅落落大方,一身裝扮明顯價值不菲,但更將人襯得高貴端莊,沒有半點她們想象中商戶人家長大會有的市儈和銅臭。
有人甚至暗暗慶幸,這樣一個女子,若不是被指婚給穆連城,怕會是個強勁的對手。
紀茗心對眾人的探究審視一概沒有放在心上,從露面開始,臉上便掛著完美的笑容,對每一個看過來的人回以微笑,認真又誠摯。
讓眾人對她不由生出了好感。
紀云心和紀錦心顯然有自己的打算,全然沒有把紀茗心當回事,跟她交代了幾句可以自由活動但不能亂跑之類的廢話就找自己的小伙伴去了,走前還拉走了紀瑩心。
紀瑩心有些不忍,但也知道自己不能違逆紀云心的意思,若是壞了事,老夫人饒不了她。
只能悄聲跟紀茗心說了句千萬小心,便離開了。
其他人見紀茗心明顯被紀家姐妹孤立了,更沒人上前去搭理她了。
看這情況,她能不能嫁到定北王府還是未知數,跟這樣一個人交好并沒有什么用處。
紀茗心就這樣落了個清靜,沒有半點局促地帶著兩個丫頭在園子里自由自在地轉悠。
不過她很清楚第一印象的主要性,所以隨時都保持著端莊的姿態(tài)。
正想著紀云心和紀錦心不知道打算做什么,背后突然傳來噗嗤一聲,她轉頭看去。
一個少女在她身后樂不可支道:“若不是知道你原本是什么模樣,還真要被你給騙了!
紀茗心有些意外:“姝寧?”
少女竟然是之前錦城知府的女兒,袁家是世族,袁姝寧的父親在錦城鍍了幾年金,就被調回盛京了。
她以前喜歡女扮男裝在外面混,有一次剛巧碰到偷偷溜出府的袁姝寧落到了人販子手里,便順手將人救了下來。
后來兩人便成了好朋友。
小姑娘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面前,笑嘻嘻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知道你來了盛京,不知有多高興,誰知你這個沒良心的,竟說都不跟我說一聲!
紀茗心捏了捏她的小圓臉:“長胖了啊,怎么?回京后,你娘不拘束著你的吃食了?”
這丫頭是個吃貨,紀茗心在錦城開了家酒樓,菜式都是這里沒有的,她每次去都吃的恨不能撐破肚皮。
說起這個,袁姝寧憂郁道:“我快要定親了,我娘想著我嫁了人以后說不定都沒什么好日子過了,這些時日便放縱了我些!
紀茗心哭笑不得:“一放縱你就將自己吃胖好幾斤?對方是什么人家,讓你娘擔心成這個樣子,怕你嫁過去吃不飽?”
兩人幾年沒見,也沒有半點生疏,袁姝寧親昵地抱著紀茗心的胳膊在她耳邊低聲叨叨:“是吏部侍郎梁家的公子,如今在松山書院,準備明年下場,我爹說學問不錯,人也算上進?晌沂钦曳蚓,又不是找下屬,要上進做什么?”
紀茗心聽她這話,顯然是對這門婚事不太滿意,她之前因著袁姝寧的關系,也接觸過袁家夫婦,并不是那種為了攀權附勢不顧女兒終身幸福的人。
便勸道:“你爹娘那么疼你,定然是覺得好才選的,你有什么意見也可以跟家里人商量呀!
袁姝寧沮喪道:“這盛京城一點都不好,皇上上了年紀,如今幾位皇子正斗的厲害,朝中的人沒幾個能獨善其身的,我爹拖了這幾年,如今也沒辦法了,我知道他已經在條件允許的范圍內,幫我挑了個自己認為最好的,我不能給家里添亂了!
紀茗心揉揉她的腦袋:“幾年沒見,你長大了啊。”
這哪里還是當年那個不管不顧,獨身一人跳墻從府中偷溜出來玩的小姑娘。
世事催人老,說的還真是一點沒錯。
袁姝寧不好意思道:“你瞧我,一見面就拉著你說這些煩心事。你如今怎么樣了?那些傳聞我都聽說了,但想著你向來同尋常女子不一樣,定然不會讓自己落到那般凄慘的境地!
紀茗心漫不經心道:“凄不凄慘我自己也說不上來,不過我覺得還行吧!
“還行?”袁姝寧頓了一下,一時有些不知道臉上該做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她這個還行是怎么個還行法。
不過以她對紀茗心的了解,這八成是沒把事情放在心上的意思。
于是忍不住將憋在心里的問題問了出來:“那你會嫁給定北王府世子嗎?”
紀茗心沒有猶豫地點頭:“嫁啊,為什么不嫁?”
“為什么要嫁?你這樣瀟灑又厲害的姑娘,理想中夫婿不應該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嗎?”
紀茗心奇怪地問:“你怎么知道在我心里,他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袁姝寧:“……”
你是不是對最好的男子有什么誤解?
袁姝寧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恨不能將她搖醒:“姐姐,全天下最好的男子,難道不是孟聽白那樣出身高貴,容貌出眾,才華橫溢的嗎?穆世子那種浪蕩子,哪里配的上最好兩個字?”
紀茗心原本沒打算跟袁姝寧解釋這件事,但她眼神突然往不遠處瞟了下,突然笑道:“這個啊,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你說的這個孟聽白我沒有見過,暫且不做評論,穆世子出身也很高啊,容貌聽說也是出眾的,才華嘛,這玩意兒看你怎么想,琴棋書畫那些東西又不能當飯吃,哪能比得上吃喝玩樂有趣?”
袁姝寧:“……”
她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地勸道:“可他是出了名的好色,成日出入青樓楚館,聽說院子里的美人多的都要放不下了,你不是最討厭花心的男人了嗎?”
“可世事如此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睡三個四個,跟睡一堆,我覺得差別不是很大!
說起這個,紀茗心有些好笑,穆連城那家伙明明還是個處,卻偏偏給自己安了個花心好色的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袁姝寧沉默了片刻,認真將紀茗心的話想了幾遍,面上竟有了幾分贊同:“我就說以前總覺得哪里不對,聽你這么一說,我發(fā)現還真是這樣,比起那些說什么潔身自好,其實三妻四妾一個不少的男人,穆世子其實還挺坦蕩的!
紀茗心:“……”
她沒想將人帶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