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貴狠起來,根本沒人敢阻擋,他把梁美嬌那個堂兄弟拽出了文家大宅,扔到了門樓前的大街上,吩咐聞訊趕來的警察們,讓人去通知梁美嬌家人前來收尸。同時也讓人去買了一副棺材,把連三平給裝上。
文賢安掐了梁美嬌之后,人就幾乎站不起來了,是阿海和石寬,以及另外兩個下人抬著,這才回到家的。
今天的事情發(fā)生得超乎他的承受能力,他根本沒有精力管文賢貴怎么處置梁美嬌的尸體了。
文家大宅發(fā)生的這些事,無翼而飛,一下子就傳遍了玉龍河兩岸,整個龍灣鎮(zhèn)的街坊鄰居,都在議論紛紛。
不過他們只知道,平時走路總愛把胸部往前挺的文家大少奶奶,和文賢貴的心腹連三平一起偷情死了,自己怎么死的,還不得而知。
至于被扔出文家門樓前,像條死狗一樣的梁美嬌堂兄弟,那就猜測紛紛。
有的說是發(fā)現(xiàn)了梁美嬌和連三平的事,被連三平打死的。
也有人說這個堂兄弟其實也和梁美嬌有一腿,打死了連三平,惹怒到文賢貴,被文賢貴打死扔出來的。
不管大家怎么說的,沒人敢管。尸體就這樣孤零零的躺在了街道上,中途有幾條狗路過,也只是嗅了嗅就離開。還新鮮的尸體,狗都不理。
一直到了半夜時分,梁家的人才趕到,在幾個警察的陪同下,到文鎮(zhèn)長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經(jīng)過,就把兩具尸體帶回去了。不敢找文賢安,更加不敢找文賢貴。
反而是連三平的尸體,裝在棺材里,第二天才光明正大的抬回了石坑塘。
在文賢貴的眼里,連三平是條好漢?墒窃邶垶虫(zhèn)鄉(xiāng)民的眼里,他就是一條狗腿,一條禍害人的狗腿。
因此盡管是白天抬回去的,也沒有人給予正眼。在過其他村寨的岔路口時,還有些老人早早拿出白灰攔住路口。那些老人是怕連三平的鬼魂以后到他們村去禍害,所以用白灰隔住。
其實連三平能睡了一次梁美嬌才死,那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昨天連三平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去找梁美嬌。哪里知道梁美嬌早就盼望著他回來,這一兩天都在文家門樓前張望,剛才看到他,就先回了家,這會出來,兩人在半道就碰了面。
梁美嬌想連三平,可不是只想連三平伺候她。她是要問連三平為什么要糊弄她的,為了在氣勢上壓過連三平,她回家拿了手槍,手槍是之前在文老爺枕頭下拿的。
盡管是要給連三平顏色瞧瞧的,可也不要虧待了自己。進到了文賢昌家院子,先抽一筒鴉片,再讓連三平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
在連三平滿足,還有點意猶未盡之時,她才一巴掌扇過去。
連三平當時可是一臉懵啊,怎么才剛剛溫存過,衣服都還沒穿上,就翻臉不認人呢?
梁美嬌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了肥娟還沒有死,是怎么回事?
連三平可不明白梁美嬌知道了什么,還在裝傻充愣。
梁美嬌忍不住了,就在那衣服里掏出了手槍,對準了連三平。把鄧鐵生和石寬看到肥娟的事說了出來。
連三平只是逼肥娟去了八賀縣,可肥娟到底去了沒有,又或者是從八賀縣回到安平縣,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敗露,他也不再嘴硬,勸說起梁美嬌來,說什么文崇章兄妹倆殺不得之類的。
梁美嬌本來是嚇唬連三平的,哪想到連三平竟然反過來勸她,惱羞成怒,嚇唬就變成了真開槍。
連三平自己也沒料到梁美嬌會開槍,也以為梁美嬌只不過是嚇唬他的。只是世上的事,哪能讓人完全預料到啊。
殺死了連三平,梁美嬌自己也慌啊。她還想把尸體拖走藏起來的,可都還沒想好藏在哪里,鄧鐵生就在外面大喊大叫了。
慌亂中,她朝著鄧鐵生叫的方向,連著又開了兩槍。人都沒看到,胡亂開槍的,那就不可能打到人。
鄧鐵生當警察那么久,經(jīng)驗足得很,在外面誘了幾下,她槍里的子彈就被騙光了。
梁美嬌死了,不用文賢安操辦后事,文賢安卻生了大病,當晚就躺在床上如木頭一般,眼睛一夜不閉,眨也不眨。
石寬和阿海倆人在他床前守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心情復雜的文賢鶯,把文崇章和文心蘭兩兄妹帶來,他才把腦袋晃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出了如枯爪般的手。
文崇章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過早的懂事,不需要誰吩咐,他就知道把文賢安的手抓住,把臉湊了過去,貼在那枯爪上。
“爹,你別難過,我和妹妹會很乖的,會聽姑姑和姑丈的話。”
文賢安本來還想說什么的,聽到了兒子這樣說,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是眼淚緩慢滾出。
文心蘭膽子小啊,看到她爹像是骷髏一樣,還害怕馬上會死去呢。她眼淚也出了,腳撐著地面,一直頂著身后的文賢鶯。
她很想她爹好起來,卻又很想逃出去,她怕她爹,怕這一具皮包骨。
文賢鶯被撐得差點踉蹌了,她雙手抓著文心蘭的腋下,把人往前提,也是含著淚水說:
“讓你爹摸一下你的臉,別怕,像哥哥一樣勇敢!
文心蘭開始只是流眼淚,這會惶恐的大聲哭了出來:
“爹,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文賢安把手從文崇章臉頰抽出來,顫顫巍巍要去摸文心蘭的臉。也不知道是沒有力氣了,還是見文心蘭害怕,最終手伸到了一半,就收了回來,擠出了一個干巴巴的笑容。
“蘭兒別怕,爹不會死的。阿海,阿海你在嗎?給我取煙槍來!
之前一直以為文賢安和梁美嬌戒掉了鴉片,昨天出事了,文賢鶯才知道兩人不僅沒有戒,反而變本加厲的抽,這會她哽咽的說:
“哥,都是鴉片害了你,害了這個家啊,你都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還要抽這個,這是為哪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