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抬到木和鄉(xiāng),牛寶豐讓牛春富的幾個堂兄弟,找了牛春富干凈的衣服出來,給牛春富換上。把尸體裝入了棺材,就停棺在牛春富家的那塊菜地上。
牛春富在木和鄉(xiāng)已經是沒有家的,工友們幫搭了個臨時的棚子,讓包圓圓和小翠以及兩個小孩坐在里面守棺。
既然要操辦,那就得殺豬做菜呀。好在包圓圓帶了錢回來,交給了牛寶豐,牛寶豐就叫人幫幫忙了。
不管是木和鄉(xiāng)的鄉(xiāng)民,又或者是跟著石寬來,龍灣鎮(zhèn)的那些工人。大家共事一場,也算是朋友了。所有人都停工,買了香燭來燒香,還封上個白封包,前來上禮。
人是文賢貴殺的,文賢貴也在小賣部買了些香燭紙錢,拿到了牛春富的棺材頭去燒。燒完了,假惺惺的安慰跪在棺材旁的包圓圓和小翠。
“唉,你們也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他是我的工頭,也算是我的左膀右臂了,這場酒,光算工地上的這些工人,就得有五六百號,加上你們牛家的一些親戚,吃兩頓,得一百多桌,你給寶豐伯的錢,遠遠不夠。剛才我已經和寶豐伯說了,剩下的我出,也算是我送春富最后一程吧!
包圓圓完全沒有懷疑牛春富的死和文賢貴有關,她對文賢貴的幫助,也沒有半點感動。錢再怎么不夠,那把封包拆了,要墊進去的也不會很多,只不過要先把錢找出來用,這有點為難牛寶豐而已。她冷冷的問:
“你為什么要這么好心?”
文賢貴晃著腦袋,舌頭在腮幫里頂了頂,慢慢把腦袋湊近包圓圓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道:
“我也不想好心,可這是天意,牛春富死了,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當琪美和冬梅的爹。這算是給他這些年幫我養(yǎng)女兒的錢,你考慮一下,女兒什么時候交給我?”
文賢貴說完,也不等包圓圓回復,走到旁邊,在牛琪美和冬梅的腦袋上摸了幾下,然后就走了。來給牛春富上香,不方便讓連三平端著茶壺在旁邊,這會他得去找連三平喝茶去。
對于琪美和冬梅,文賢貴從來沒有叫過她們的姓,因為她們姓文,不是姓牛。是他的女兒,他肯定要帶回家的。
今天可是牛琪美和冬梅最慌的一天,她們甚至都不敢看前面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里面裝著的是幾乎不管過她們,平時也難以見到的爹。
進到了棺材里,那就變成鬼了。她們?yōu)槭裁匆卦诠淼呐赃?為什么文叔叔對她們那么好,今天卻不把她們帶走?
包圓圓傻傻的愣在那里,文賢貴說的這話,她必須得好好的考慮考慮。她之前只是答應讓文賢貴和女兒相認,現(xiàn)在文賢貴說要把女兒帶走,她怎么舍得和女兒分開,她能阻止文賢貴把女兒帶走嗎?
冬生雖然小,但也是工地上的一員,所有工友都帶上香燭紙錢,封上白封包去給牛春富上香上禮了,他不能不去呀。
他問過工友,白封包要封多少錢?工友告訴他,這是隨心意的,關系好就封多一點,關系一般就封少一點。大多數(shù)人都是拿一天的工錢出來,封上十塊,再拿兩塊錢買香燭紙錢,燒給牛春富在陰間用。
他有錢,是昨天晚上從牛春富身上摸出來的,總共五百多近六百塊呢?伤荒苣贸鰜碛,用牛春富的錢買香燭燒給牛春富,這聽著就別扭。
冬生找到了唐森,問唐森借二十塊。
借錢去賭,唐森不給,借去封封包隨禮的,那就必須得借呀。
冬生是最后一個去隨禮的,因為知道牛春富是怎么死的,心里有些緊張,把順序都搞錯了。
本來是應該到了牛春富的棺材頭燒香,會哭的哭唱幾句,訴說往日的情誼,如何如何舍不得。
不會哭的,燒了香出來到小棚旁邊,一個看著有點學問的老頭那里,登記上名字,寫下封了多少錢,然后就到木河鄉(xiāng)公所前的平子上等扣肉吃。
只是他慌啊,他先到老頭那里記名,把香燭紙錢放在桌子上,都忘記拿,就去給牛春富燒香。
每逢有人來燒香,包圓圓和小翠就要帶著兩個女兒出來跪,燒香的人把她們的腦袋捧起來,那她們才可以繼續(xù)回到棚子里坐。
工友那么多,加上牛家在木河鄉(xiāng)的親戚朋友,今天他們已經跪了不知道多少次。這里是菜地,雖然天氣干燥,但剛把菜拔走的地還是有些濕,她們跪得手掌和膝蓋到處都是泥巴,看著有些可憐兮兮。
冬生年紀雖然小,但今天卻是比她們大,她們依然要出來跪。
冬生是見過包圓圓的,但沒有見過小翠。小翠從棚子里走出來的那一刻,樣子有些憔悴,可就是這個樣子,竟然讓他覺得很美,有點像在芙蓉坊睡過的那個湘玉一樣。
年輕就是好,冬生只是看了一眼小翠,立刻就想到了湘玉軟軟彈彈的胸脯,也立刻有了反應。
過去捧小翠腦袋起來時,不知怎么的,彎腰過度,手也伸得太長,竟然觸碰到了小翠的胸脯。
雖說小翠都三十多歲了,但也不老,甚至比芙蓉坊的一些姑娘都還年輕。冬生的心狂跳不止,腦子里老是閃過和湘玉一起翻滾的快活時光。當然,腦子里的湘玉就是眼前的小翠。
他是怎么到了牛春富的棺材頭,又怎么折回來拿香燭紙錢,這些他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燒完了香,也不到鄉(xiāng)公所坪子前等飯吃,而是坐到了旁邊的楓樹下,手伸進褲兜里,安撫那焦躁不安的。
上次去芙蓉坊,一連睡了三個姑娘,弄得皮都快破了,可隔了這么久,他還是很想再抱住女人睡上那么一次的,最好是抱住小翠。
之前只知道牛春富有兩個婆娘,并不知道還有一個這么漂亮的。自己和小翠也不認識啊,怎么才能睡到小翠呢?
冬生抓耳撓腮,冥思苦想。這也是他第一次次為了一個女人,感到心情如此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