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鶯對張球還有點(diǎn)印象,阿珠一走,她就好奇地問:
“那個叫張球的怎么啦?出什么事了?要你去救他?”
“被烏桂山的土匪給劫走了!
石寬可不想對文賢鶯隱瞞,畢竟文家誰不知道他去過烏桂山,和那些土匪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啊。
文賢鶯知道石寬和土匪有點(diǎn)關(guān)系,不過也就知道個大概。一聽說是烏桂山的土匪劫走的,她立馬緊張起來,半坐起身子,拉過石寬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著急地問:
“你要上烏桂山?”
“我不去呢,就在家陪著你,烏桂山的首領(lǐng)欠我個人情,我傳個話給他,他放就放,不放我也沒招!
石寬知道文賢鶯擔(dān)心,故意說得很輕松。其實(shí)就他現(xiàn)在和宋老大的關(guān)系,把人要回來應(yīng)該也不難,根本不用上烏桂山。
文賢鶯緊緊按著石寬的手,說什么也不松開,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是越來越離不開石寬了,明明每天都能見面,卻還是害怕分開。有時候半夜醒來,沒看到石寬在身邊,她就會特別煩躁,哪怕知道石寬只是起夜,沒離開。
晚飯后,石寬說要找羅豎聊點(diǎn)事,就出門了。到了學(xué)校,又去阿香那陪唐森聊了一會兒天,這才和羅豎一起往鱔排村走去。
羅豎雖然知道廖老大的家在哪,但是他自己可不敢去,得叫上石寬一起。畢竟他和宋老大的關(guān)系算不上特別好,得靠石寬在中間牽牽線。
到了鱔排村時,夜幕已然悄然降臨。
灰鼠蹲在灶頭前,低聲哼著小曲,在那熬黃鱔粥?吹搅卫洗蟀咽瘜捄土_豎帶進(jìn)來,滿臉笑容地招呼著:
“石隊長,你和羅老師難不成是屬狗的吧,鼻子怎么這么靈呢,知道我今晚熬黃鱔粥!
石寬也是個愛開玩笑的主兒,立馬回應(yīng)道:
“我屬貓的,就好這口腥,羅老師才屬狗的,他聞到味了。你們老大呢,羅老師有要事找他!
“沒帶禮物來,我可不接見哦!
正說著呢,宋老大就從另一間房里溜達(dá)了出來。為了這頓黃鱔粥,他們到現(xiàn)在都還餓著肚子呢。他剛才回房躺了會兒,聽到外面有人說話,這才趕忙出來。
見到宋老大,羅豎趕緊把用布包好的那筆錢提起來,在宋老大面前晃了晃,笑著說:
“禮在這兒呢!
宋老大剛才說要禮物,也不過是句玩笑話。屋里的油燈有點(diǎn)昏暗,他都沒瞧見羅豎手里提著東西,這會兒看到了,不禁有些驚訝。他心里清楚,羅豎才會給他送禮,那這包著的到底是什么?
宋老大沒有伸手去接羅豎手里的東西,而是一屁股坐了下來,沖廖老大招招手,示意他把那水煙筒拿過來,然后不緊不慢地問道:
“羅老師,你這是什么禮呀?”
羅豎把那布包打開,指著里面那一捆厚厚的錢,也不吭聲。
廖老大把水煙筒拿過來了,他瞅著那一大捆錢,覺得有些眼熟,嘟囔道:
“這不是我們給的錢嗎?怎么了?嫌少啊?”
這話一出口,正準(zhǔn)備砍黃鱔尾巴的灰鼠,還有洗了姜蒜進(jìn)來的多肉虎,也都有愣住,眼睛死死地盯著羅豎。
羅豎把錢往宋老大面前推了推,慢條斯理地說道:
“對,這錢就是你們分給我和石寬的,確實(shí)少了點(diǎn),但不是你們分給我們少,而是我要用它做太多事,所以覺得有點(diǎn)不夠用!
這話有點(diǎn)沒頭沒腦,廖老大和灰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看向了宋老大。
宋老大捏了一個煙球,慢條斯理的填進(jìn)了煙嘴里,又把水煙筒抱到灶頭旁。
石寬已經(jīng)坐在灶頭前幫灰鼠添柴了,他知道宋老大沒有這一口煙,就說不出下面的話來,便拿那火鉗夾了一塊紅炭出來,給宋老大把煙給點(diǎn)上。
這煙油太重,捏著都粘手,用洋火點(diǎn),一根洋火梗燒過了,也不一定能把煙抽完。宋老大過來還真的是找火炭的,他把煙吸了,噴出的煙霧,讓昏暗的房里變得更加昏黃。
水煙的味道很難聞,但大家都耐著性子等宋老大把煙抽完。
煙抽完了,宋老大把水煙筒靠在懷里,這才動了動鼻子,問道:
“羅老師,你想干什么大事?”
“宋大當(dāng)家的,我要干的事,要有你幫忙才能成!
羅豎不吸煙,聞著那還沒完全散去煙味,嗓子有點(diǎn)難受,但他強(qiáng)忍著,不讓自己咳嗽出來。
宋老大一下子就明白了羅豎要干嘛,問道:
“羅老師,又讓我?guī)湍闼臀镔Y進(jìn)某崗山?”
“對,果然不愧為首領(lǐng),知道我要做的事!
羅豎目光堅毅,緊緊的看著宋老大?此卫洗蟋F(xiàn)在這樣的神色,有點(diǎn)像是不愿意再幫他這個忙了。也確實(shí),這不是進(jìn)城給人買東西那么簡單的事,搞不好腦袋都得搬家,憑什么人家?guī)土四阋淮,還要幫第二次啊?
出乎意料,宋老大都沒問要送什么物資,就先答應(yīng)了下來,他說道:
“羅老師,這次我?guī)椭四,你就又欠我們(yōu)豕鹕揭粋人情,你想怎么還。俊
羅豎有些意外,想了一會,沉沉說道:
“宋首領(lǐng)你不缺金不缺銀,更不會要我羅某這條爛命,只要你開口,我能辦到的,一定就給你辦了!
宋老大伸出了右手,緩緩說道:
“那好,我宋某記住了,以后想到了什么,找你說時,你千萬別賴皮啊!
羅豎也伸出手,和宋老大的握在一起,說道:
“你看我會像是賴皮的人嗎?”
“不會,羅老師你是讀圣賢書的,肯定不會是那樣的人。來,幫我掀鍋,我把這黃鱔給下了。”
灰鼠熬黃鱔粥,那可是有點(diǎn)手藝的。他會把裝回來的黃鱔放在清水里養(yǎng)上兩三天,然后在天完全黑了之后,熬上一鍋粥。為什么要天黑了才熬粥,沒人知道,他也是跟別人學(xué)來的,太陽還沒下山就熬粥的話,這一鍋黃鱔粥肯定不好吃。
更加奇怪的是,他所做的黃鱔粥,不是放黃鱔和粥一起熬,而是各自分開。等粥熬得夠爛夠濃了,才開始煮黃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