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礦長連著包了阿香三晚,最后一晚他累得跟灘爛泥似的,連和阿香做那事的力氣都沒了,就這么摟著阿香跟豬一樣呼呼大睡了一宿。第二天,他才戀戀不舍地帶著士兵們回了顧家灣金礦。
那些士兵跟著雷礦長從龍灣鎮(zhèn)來,現(xiàn)在又跟著回了顧家灣,說是保護(hù)雷礦長的安全,其實就是幫忙挑東西。雷礦長大包小包的,連個水壺都懶得背,全掛在他們的擔(dān)子上了。
有個叫冬生的士兵不敢明著抱怨,就繞著彎子說:
“雷礦長,你這都帶的什么呀,這么多,到了顧家灣,分點給我們唄!
雷礦長倒是挺大方,哈哈一笑:
“這可不都是我的,有一半是幫他們帶的,我的肯定少不了你們幾個,他們的我可不敢亂做主!
說著,雷礦長還掏出了煙,給那幾個士兵散了起來。
冬生一只手扶著扁擔(dān),一只手接過煙,有點受寵若驚,趕緊問道:
“誰的東西呀,這么大面子,讓你幫帶?”
“你們盤排長的啊,還有石隊長,還有我從城里帶來的那幾個兄弟的,回一趟龍灣鎮(zhèn),不得給他們都帶點嗎?我倒是沒什么,就是辛苦你們幾個了!
雷礦長說話挺像文二爺?shù)模@些一起做事的人,雖然都是他的下級,但是他不想太苛刻,偶爾還會給點小恩小惠,這樣工作起來也更順利。
冬生對石寬印象不太好,就咋咋呼呼地說:
“那姓石的也讓你幫帶東西呀?真把自己當(dāng)根蔥了,我聽說他和烏桂山的土匪有點瓜葛,你可得小心點啊!
雷礦長稍稍一怔,摸出洋火點上煙,接著熟練地將火柴梗晃滅。他把打火機(jī)給了石寬,如今自己反倒用起洋火來。石寬這人他還不太了解,既然冬生提起來了,他便趁機(jī)問道:
“你們這兒還有土匪。繛豕鹕皆谀膬耗?”
“烏桂山離這兒可不近,不過山上的土匪,這兩年常常在這一帶活動,而且特別兇殘,把我們好幾個兄弟的……”
一說起土匪,冬生就像打開了話匣子,將土匪和預(yù)備連的幾場激戰(zhàn),還有聽到的各種奇聞軼事,一股腦兒全講給了雷礦長聽。
雷礦長也慢慢對石寬的事情有了些了解,他覺得石寬能從一個窮小子混到現(xiàn)在這樣,著實不簡單啊。
回到駐地,看到離開時才半人高的土墻,已經(jīng)快快收山了。石寬正帶著礦工們用那簡易的木錘子,把土墻敲得結(jié)結(jié)實實。
離得老遠(yuǎn),雷礦長就扯開嗓子大喊:
“石隊長,各位同仁們,速度好快呀,停下歇會兒,歇會兒!
聽到喊聲,石寬還真就放下了手中的木錘子。要說速度快,那也算不上快,畢竟干活沒工錢,大家都有些拖拖拉拉的,不然兩百多人建這房子,到今天早就可以住進(jìn)去了。
他瞧見雷礦長身邊那些士兵挑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就揮手問道:
“雷礦長,你回來啦,有沒有幫我?guī)煱 !?br>
“有啊,你們誰讓帶東西的,都過來拿啊!
這些男人干活,讓人帶東西最多的就是煙,不過只有幾個人是要帶小煙的,其余基本都是要帶曬煙葉,有個士兵挑了整整一擔(dān)都是曬得黃黃的煙葉,畢竟大多數(shù)人都沒什么錢。
在這山溝溝里,生活那叫一個無聊,甭管有沒有叫雷來礦長幫忙帶東西的,這會兒都呼啦啦圍了過去。
弄弟也讓雷礦長帶了兩條七星香煙,不過他才不湊那熱鬧呢,就摟著長槍坐在原地,嘴里還嘀嘀咕咕的:
“哼,啥破隊長啊,到了這兒不都得挖礦嘛,至于跟他們那么客氣干嘛!”
弄弟之前和石寬有點小矛盾,見這些天雷礦長和石寬走得挺近,心里就老大不痛快。
旁邊有個小兵,馬上跟著附和:
“就是就是,他現(xiàn)在連把槍都沒有,哪能跟排長您比!”
弄弟拽了根干草叼在嘴里,狠狠地咬斷,壓低聲音說:
“拽什么拽,等哪天老子憋不住了,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那名附和的小兵,這會兒不吭聲了,卻惡狠狠地瞪著石寬,往弄弟身邊靠了靠。
石寬拿到了自己的東西,他把那兩條黃鶴香煙扔給了鄧鐵生,說道:
“幫我拿回去放著!
說完,聞了聞手里的淡綠色布包,樂顛顛地朝坪子盡頭的大樟樹走去。
不用別人說,他就知道這包東西是文賢鶯給他捎的,因為他聞到了愛人的味道。
到了大樟樹下,他把兩只手在褲腿上蹭了又蹭,擦了又擦,這才小心翼翼地解開那淡綠色的布結(jié)。里面黑色封面,還有幾行像蚯蚓似的字的小本本和鋼筆,一下子就映入了眼簾。他猜的不錯,這就是文賢鶯送給他的東西,因為這支鋼筆他見過,以前文賢鶯用來畫過學(xué)校的效果圖。
石寬激動啊,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比第一次擁抱文賢鶯時跳得還要快。他顫抖著翻開了那小本本,里面沒有文字,只有兩幅用鋼筆畫成的畫。
第一幅是一個酒壇歪倒在地,蓋住壇口的蓋子滾在一邊。畫得惟妙惟肖,不愧是去過省城讀書的人。
第二幅和他刻的那張樹皮有點異曲同工,但就比他刻的好看多了。是一只漂亮的黃鶯鳥停在一張寬大的石板上。他仔細(xì)看了一下那只黃鶯鳥,發(fā)現(xiàn)黃鶯鳥的眉后也被巧妙地點了一點,瞬間就明白了。
文賢鶯這也是在和他以畫傳情,第一幅畫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和他說,好久不見了。那空著的酒壇不就是好酒不見了嗎?
第二幅畫別人看不明白,他倆肯定會明白的,就是我想你了。黃鶯鳥就是文賢鶯,下面那塊寬石板,就是石寬啊。
話不需要多,就這兩句已經(jīng)足夠了。石寬忍不住,像個小傻子一樣,把那塊淡綠色的布放到鼻子下聞了又聞,親了又親。這塊布只不過是文賢鶯用來包這小本本的,他卻把它當(dāng)成了文賢鶯,他感覺文賢鶯現(xiàn)在就在他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