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石寬已然將文賢鶯視作他的女人了,他才不愿自己的女人,成天被那么多雙色迷迷的眼睛盯著看,于是便開口問道:
“他們還趴窗戶看?”
“不趴窗戶看了,可畢竟同在一個(gè)屋檐下,我瞅著就渾身不自在啊!
文賢鶯有些氣惱,說話時(shí)還用力跺了跺腳。
石寬撓了撓頭,琢磨了一會兒,說道:
“那你干脆搬回來住唄,離他們遠(yuǎn)點(diǎn)!
“搬回來住不還是得每天去學(xué)校,照樣得和他們碰面,再說了搬回來住,把楓楓和羅豎丟在那兒,像什么話嘛!”
文賢鶯不是沒想過搬回來住,可她好不容易才從家里搬出去的,又要搬回來,多難為情啊。
石寬忽地咧嘴一笑,不懷好意地說:
“不然我搬去學(xué)校住好了。”
文賢鶯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回應(yīng)道:
“你又不是學(xué)校的老師,你去學(xué)校住哪兒呀?”
石寬側(cè)身過來,輕輕撞了一下文賢鶯的肩膀,嬉皮笑臉地說:
“住你房間啊,高楓不是和羅豎住一塊兒了嗎?那我也和你住一塊兒!
“想得美!”
這下文賢鶯總算明白石寬的意思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加快步伐走到了前面。
“那我們難道就這樣一直不清不楚,永遠(yuǎn)都不住在一起嗎?”
石寬有些著急了,語氣也加重了許多,緊緊地跟在文賢鶯身后。
文賢鶯不吭聲,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只是單純睡覺,那她忍一忍,不去想那些煩心事,興許睡一覺之后,那些不甘心和不情愿,就都被擠到心窩外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可睡了之后,他們還是得面對現(xiàn)實(shí),面對慧姐,面對所有認(rèn)識的人啊。
兩人一路無話,誰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只有那木頭車不時(shí)發(fā)出“咔咔”的聲響。
來到了文家大宅門樓前,恰好碰見文賢貴吊兒郎當(dāng)?shù)暮瓦B三平從前面走來。和文賢鶯兩人這樣子走,多少有些尷尬,石寬就主動和文賢貴打招呼,說道:
“貴兒,今天去吃酒怎么不叫上我?”
喝白酒一般是吃兩餐,昨晚一餐,今天把人頭抬出去了又是一餐,吃完了拿點(diǎn)回禮,就各自回家了。文賢貴看見石寬和文賢鶯,倒沒覺得有什么,反而是看到了那身后拉著的木頭車,立刻來了興趣,跑過去一屁股坐到了車上,笑嘻嘻的問:
“這給誰做的木頭車啊,給心見做的嗎?太好看了!
“對啊,下來,別坐壞了!
昨天吃扣肉吃膩了,石寬今天都不想去吃,其實(shí)也是見這木頭車就快完工了,干脆不去吃的。
文賢貴抓著那木頭車把,使勁的左右晃著,笑道:
“又不是豆腐做的,哪能這么容易壞,我?guī)湍憷M(jìn)去給心見!
文賢貴都不等石寬答應(yīng),就又對連三平吼道:
“過來拉我啊,還愣著干嘛?”
文家大宅里,那堆著藥材的坪子旁,文老爺雙手背在身后,目光正直直的看著這邊。石寬要把買下丁奎房子的事跟文老爺說一說,也就把那繩子交給了連三平,說道:
“小心點(diǎn),別把車?yán)瓑牧。?br>
文賢鶯也瞧見了文老爺,她本來還想進(jìn)去去老太太那坐一坐的,干脆一轉(zhuǎn)身,又往學(xué)校走去。
石寬也不懼怕和文賢鶯在一起被文老爺看見,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去,到了文老爺跟前,微微低了點(diǎn)頭,輕聲說道:
“爹,丁奎那小院我談妥了,他要三萬五千元,我怕他有變,就答應(yīng)了下來,你看可以的話,我就帶你去和老丁寫契約!
文老爺沒有意想中的高興,臉上表情波瀾不驚,平淡的說:
“你談好了就行,幫我去寫契約吧,我忙,就不去了!
“哦,那好,我一會兒就去,寫好契約,把房契拿到了,就拿回來給你!
文老爺不說他和文賢鶯的事,反而讓石寬感到有些不適應(yīng)。他目光一直看著地面,都不敢看文老爺?shù)难劬Α?br>
“那就勞煩你了,錢不夠去找陳管家領(lǐng),錢夠的話就先幫我墊著。房子拿下后幫找人修繕一下,過些日子我讓小蝶搬過去!
文老爺不是不管石寬和文賢鶯了,他說過了一次,石寬還要和文賢鶯纏在一起,那他就要動真格的了。怎么弄石寬,他現(xiàn)在還沒想到,但絕對不會讓石寬好過。不過還是要拿捏有度,畢竟還是慧姐的丈夫,慧姐的下半生都得依附在這個(gè)人身上。
“我還真沒那么多錢,我這就去找陳管家,那房子還好得很,不需要怎么修繕,我叫人打掃干凈,弄妥了就告訴你!
石寬還以為文老爺真如他所想的那樣,看久了就習(xí)慣了,他趕緊屁顛屁顛的走開。
月黑風(fēng)高,伸手不見五指,紅楓嶺上那些野草,被風(fēng)吹得一會向東邊倒去,一邊向西邊歪倒,發(fā)出嘩嘩的聲音。就像紅楓嶺上這些孤魂野鬼在低咽,讓那些小蟲都感到毛骨悚然。
有個(gè)身影鬼鬼祟祟來到了牛夫人的墳前,他左右前后看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著,就從腰間取下一把洋鏟,使勁的刨那松動的黃土。
黃土堆白天才被堆起,還沒被雨水淋過,容易刨極了。沒有多少下,就刨到了棺材板,發(fā)出“咚”一聲空洞的聲音。
那身影更加興奮了,都懶得停下休息,加勁了刨。
棺材蓋全部露出來了之后,他就用洋鏟把棺材蓋撬開,一股惡臭立刻噴涌出來。他雖然口鼻都用爛布給蒙住了,但還是抵擋不住那臭味,肚子劇烈收縮了兩下,“哇”的一口噴了出來。
還好他反應(yīng)快點(diǎn),及時(shí)的扯下了爛布,不然那吐出來的東西,準(zhǔn)要把他的整張臉都給糊住。
吐了好幾口,終于感覺好受了些,他雙手合十,拜了三拜,低聲念叨:
“牛夫人,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殺害你的,你千萬別找我麻煩,他們把你的頭鎖在這小盒子中,你的尸首還是連不上啊,我現(xiàn)在來幫你連上,你身子骨放軟一點(diǎn),別那么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