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貴和文賢婈離去了,石寬和文賢鶯倆人站在原地,卻不知要說什么話。
石寬腳尖劃著路面,文賢鶯則是雙手放到身后,身體微微左右旋轉(zhuǎn)。稀稀拉拉的路人在他們身邊走過,倒也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
沉默了一會,兩人都同時看向?qū)Ψ剑瞪档男α恕?br>
文賢鶯先開口,說道:
“你變傻了,要把這個地面摳出一個洞鉆進去呀?”
“你還不是,傻傻的站在這里,如果是夜晚的石拱橋頭,別人還以為你是流鶯呢。”
應(yīng)該是久不見面,石寬覺得文賢鶯變得更加漂亮了,每一根頭發(fā)絲都閃著光澤。
文賢鶯卻白了一眼過來,罵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叫文賢鶯,什么流鶯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脫口而出,不是故意的!
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了,石寬連忙道歉。這要是在以前,那是不可能的,說錯話不硬拗過去了就算了,怎么可能會道歉。
文賢鶯不計較,很有默契的晃著肩膀往前面走去,并不回家里。
“你之前說古老頭是個賭鬼,我還不太相信!
“怎么?他現(xiàn)在又賭上了?和誰賭啊?”
前幾天下人領(lǐng)月錢,古得金和柱子他們是文賢鶯雇的人。但是老太太心疼孫女,把他們也劃分到文家的長工里面,是在總賬房領(lǐng)的月錢。
石寬當(dāng)時就有些擔(dān)心,這古得金來文家大宅領(lǐng)錢,會不會認(rèn)識其他的人,舊疾復(fù)發(fā)啊?磥頁(dān)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和你的好兄弟柱子啊,還能是誰呀!”
文賢鶯不喜歡這種陋習(xí),有些不高興。也正是因為不喜歡,這才對石寬說的。
“柱子?這兩天我要去一下,把他們臭罵一頓!
石寬這時才想起,柱子也是一個老賭棍,和古得金在一起,那真是臭味相投。
“賭不賭是人家的自由,你罵什么?你還想干涉人家的自由啊?”
話雖這樣說,但是文賢鶯還是希望石寬去說一下的。柱子和古得金都是她的雇工,不管賭輸賭贏,都會影響到干活。
石寬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說:
“你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他們白天不干活也賭?”
“白天那倒不至于,晚上兩人用個石頭磨成的骰子賭到半夜,都吵到高楓睡覺了,高楓告訴我的!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碼頭上。河的那一頭傳來一陣低頻的轟鳴聲,這在龍灣鎮(zhèn)十分的罕見,所以兩人都看向了河面,談話也就中止掉。
隨著轟鳴聲越來越近,河面上出現(xiàn)了一艘小船極速的行駛而來,船頭把水花都濺得飛過兩邊。
“這是什么船啊,劃得這么的快?”
“應(yīng)該是機械動力的!
文賢鶯喃喃細(xì)語,她也有些疑惑,不敢太確定。在龍灣鎮(zhèn)這個地方,兩個輪的單車都還沒有一輛,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機械動力的船。
“機械動力?那是什么?你能不能不咬文嚼字,說清楚一點?”
對于石寬來說,機械動力就是個新詞,到底代表著什么,他還根本不懂。
“就是燒油的,不用人劃槳的。這是誰家的。吭趺窗汛_到這里來?”
船已經(jīng)比較近,文賢鶯已經(jīng)確定這船就是,省城江面上行駛的那種機械動力船,只不過體積小了許多許多,看著更加奇怪而已。
聽文賢鶯說,那也聽不明白。石寬和看熱鬧的人一起涌下碼頭,等著看這一艘會自己跑的快船。
沒多久,那艘并不大的船就減速靠向了龍灣碼頭,轟鳴聲也停止掉。船頭站著文賢瑞和好幾個陌生人,船里堆放著許多物品。應(yīng)該是比較重,把船的吃水線都壓得很低很低。
船還沒停穩(wěn),就有好事的人大聲問道:
“文專員,你這船是喂了什么啊,會叫還會跑?”
文賢瑞樂意在這幫人面前炫耀,得意的說著:
“喂洋油吃的,你們誰去幫通知一下牛鎮(zhèn)長,讓他帶點人過來卸水泥!
“水泥是啥,水里的泥嗎?”
“你們不懂,等你們有錢就知道了!
“說說唄……”
文賢瑞和看熱鬧的人一問一答,當(dāng)然看熱鬧的人里面也有獻殷勤的,已經(jīng)幫跑去通知牛鎮(zhèn)長了。
文賢鶯見石寬也是一臉的好奇,就在旁邊耳語:
“水泥就是石頭打磨成粉,加上一些其他的成分,可以用來建房子,非常的牢固!
“那你們家這么有錢,怎么不買點回來,把房屋修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br>
“有錢也要水路通才行啊,這么笨重的,靠那竹竿撐的船,能拉得多少啊,再說了,這東西也還不是全面普及,不是隨便能買的!
“叫你爹也買一艘這種吃洋油的船啊!
“不也是你爹嗎?你怎么不去叫?”
其實文賢鶯也不知怎么解釋得清楚,就拿這話來塞過去,堵住石寬那問不完的嘴。
這時文賢瑞和那幾個人跳下了船,剛才一直躲在船艙里的沈靜香,也來到了船頭,彎下身子等文賢瑞抱下船呢。
看熱鬧的那些男人,一個個伸長脖子,等待著文賢瑞把沈靜香抱下來,會有些顧不全的,讓他們看到一些東西。
果然,文賢瑞雖然連著沈靜香旗袍的后擺一起抓住了,但還是露出了不少雪白,以及半截絲質(zhì)的褲衩。
那些目不轉(zhuǎn)睛的男人,一個個干咽著口水,直到人下了船,款步走過來,還舍不得把目光移開。
沈靜香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文賢鶯和石寬,走過來傲慢的說:
“哎喲,賢鶯你也來看熱鬧啊,你哥托我給嫂子買了幾套漂亮的衣服,唉!忘記給你也買一套;厝ジ嬖V你哥嫂,讓他們晚上到我家來拿吧!
“哦!”
文賢鶯看不慣沈靜香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只是簡短的應(yīng)了一聲,便捅了一下石寬的大腿,示意要回去了。
石寬哪里舍得走啊,說道:
“回去那么快干嘛,我要看一下水泥!
石寬不走,文賢鶯就自己走。她一甩肩膀,都沒在說話,不高興的離開了。
沈靜香鄙夷的看了一眼石寬,一轉(zhuǎn)身又回到了文賢瑞身邊。她對這個石寬,也是比較嫌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