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溫書知道,這就是皇叔說的高處不勝寒!
身為帝王,就不能信任任何人。
因?yàn)槿魏稳硕际撬种械钠遄,他想要這顆棋子生,這顆棋子就生。
想要這顆棋子死,這顆棋子就得死!
他的皇叔是他最崇拜的人。
他不希望他的棋盤里有皇叔這顆棋子。
董莊端著一個黑色的盒子,顫顫巍巍的站在徐溫書身上。
也不知道是天氣寒冷的緣故,還是因?yàn)槭掷锏哪竞凶永镅b著什么可怕的東西的緣故……
徐溫書在肅王府外站著,卻遲遲沒有進(jìn)去。
“陛,陛下。夜深了,還進(jìn)去嗎?”董莊小心翼翼的問道。
徐溫書看著天空,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然后抬腿走進(jìn)了肅王府……
屋里,徐策等人玩得正高興。
劉集目光一掃,看見了徐溫書。
他連忙對著徐策說道:“王爺,陛下來了!
徐策聞言,笑吟吟的看向徐溫書。
當(dāng)目光落在董莊手里的木盒子時,徐策的臉色沉了下來。
肅王府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趙惡來也盯著董莊手里的盒子,目光凝重。
趙思農(nóng)和傅太游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參見陛下!
眾人起身,恭敬行禮。
唯有徐策坐在位置上,沒有動靜。
“婉兒,天色也不早了。你帶著小青他們回房間里休息去吧!毙觳唛_口道。
趙曼婉愣了一下,點(diǎn)頭:“好。”
然后,趙曼婉就帶著一眾女眷離開。
月凌青和商紅衣對視了一眼,只覺得小皇帝今晚來肅王府的目的,并不單純。
她們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徐策。
徐策見狀,沖著他們微微一笑,示意沒事。
等她們都離開后。
徐溫書才緩緩上前,沖著徐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傅公,趙尚書,都坐下吧!毙鞙貢σ饕鞯恼f道。
徐策道:“呵呵,大過年的。你小子不在宮里吃你的山珍海味,怎么跑到我這里來了?”
徐溫書笑著說道:“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皇叔在一起好好的吃個飯了,所以就偷偷跑出來了!
徐策說道:“哈哈哈,你小子!
“來吧,坐下一起吃吧!
徐溫書像個孩子一樣,興奮的坐下然后自己拿起碗筷就開始吃了起來。
徐策看了,笑了笑:“慢點(diǎn),又沒有人跟你搶!
徐溫書驚嘆道:“今晚的飯菜是誰做的,我感覺比御膳房的大廚做得還好吃!”
徐策臉上掛著笑:“今天的年夜飯,都是出自你三個皇嬸,怎么樣味道不錯吧!
徐溫書道:“這味道,絕了!
“就是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嘗到幾位皇嬸的手藝了!
聽到這話,傅太游和趙思農(nóng)等人的眼里都閃過一抹擔(dān)憂之色。
徐策卻道:“只要你想吃,以后都可以來。我讓你皇嬸給你做!
徐溫書笑瞇瞇的說道:“好嘞皇叔!
趙思農(nóng)看著徐溫書臉上的笑容,只覺得越發(fā)的看不懂徐溫書了。
吃完飯后。
徐溫書抬頭看向徐策。
徐策也平靜的看著徐溫書。
傅太游幾人也是一臉嚴(yán)肅!
他們知道,正題……來了!
“皇叔,剛才董縣那老東西在我面前說了皇叔的壞話!
“他說皇叔的權(quán)力太大了,身上又有開疆拓土的蓋世之功!
“隨著常家和淮西勛貴被滅,朝堂上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制衡皇叔的人了……”
傅太游和趙思農(nóng)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果然還是來了……”
徐策功高震主,遲早會引來皇帝的忌憚。
只是沒想到徐溫書會這么急迫,徐策前腳才剛解決完淮西勛貴和常家,他后腳就來了肅王府……
徐溫書對著徐策說道:“我聽了之后非常不喜,就讓董莊把那老家伙殺了,那盒子里裝的就是董縣的腦袋!
董莊上前,打開了盒子。
里面人頭,赫然就是董縣。
徐溫書說道:“皇叔是我最崇拜的人,我是絕對聽不得任何人說皇叔壞話的!
趙思農(nóng)和傅太游對視一眼,眼里滿是驚駭之色。
小皇帝真的變了……
變得更加的殺伐決斷,也更加得有心計(jì)有城府了。
這些,都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必須擁有的能力!
徐策看著徐溫書。
徐溫書眼神閃躲,不敢與徐策對視。
徐策道:“抬起頭來,看著我!
徐溫書聞言,抬頭,與徐策對視。
徐策道:“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那我就再給你上一課!
徐溫書看著徐策,眼神里藏著一抹不舍。
這應(yīng)該是皇叔最后一次教他了。
徐策說道:“身為靖朝的皇帝,你的話就是不可忤逆的圣旨!
“即便這話是錯的,也絕不允許任何人違背。違背之人,不聽話之人,殺之!”
徐策說道:“你的眼神要永遠(yuǎn)堅(jiān)定!
“你的心思也要永遠(yuǎn)讓人猜不透!
“記住,你是靖朝的皇帝。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也不能向任何人妥協(xié)!”
徐溫書神情嚴(yán)肅的說道:“皇叔,溫書記下了!
徐策說道:“年后我會請命,離開京城。”
“靖朝以后就靠你了!
徐溫書鼻尖一酸。
雖然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但當(dāng)徐策說出他要離開京城的那一刻,他還是有諸多的不舍。
“皇叔,你想去哪里?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繁華的封地!毙鞙貢鴱(qiáng)行壓下心里的不舍與悲傷,對著徐策露出一個笑容,道。
徐策眼神有些復(fù)雜,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雖然說現(xiàn)在的徐溫書已經(jīng)有了獨(dú)當(dāng)一面的能力,但說到底也還只是一個剛滿十四歲的孩子啊!
徐策說道:“就去北戎吧,北戎初定,很多事也需要有個人看著!
徐溫書張了張嘴,最終都沒有說出話來。
“那……溫書就回宮了!毙鞙貢樕下冻鲆荒繌(qiáng)的笑容。
徐策點(diǎn)頭。
徐溫書轉(zhuǎn)身離去。
“等一下!
徐溫書擦掉眼角的淚水,轉(zhuǎn)身看向徐策:
“皇叔,你還有什么事要叮囑溫書嗎?”
徐策起身,來到徐溫書身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衣服,說道:
“現(xiàn)在的你足以撐起靖朝的天了!
“放心大膽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有抗不了的事兒,就叫人去北方叫叔,叔來替你擺平!
徐溫書身體一顫,笑著點(diǎn)頭:“好!”
徐策站在肅王府外,目送著徐溫書離去。
心里也是百感交集。